當天正午,何明遠便與江仲遜出發(fā),前往泉州府衙。
他已是整整一天未曾休息了,疲憊的身體使他不得不暫且在船上打個盹來滿足自身機能的需求。
由于之前的沖動,計劃提前被打亂,走到了現(xiàn)在這樣一條與自己初衷萬相反的道路上,使得他自己都對未來的前景感到模糊不已,像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看不到真正的路途。
即便在有相關(guān)知識的補充之下,尚且困難重重,何況兩眼一抹黑的古人?
一路走來,從前的那些誤解與唐突,漸漸地變成了寬容和理解,但有關(guān)于安史之亂這檔子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原諒的。
有的事情迫不得已,萬般無奈,怎么都可以說的過去,但真正的責(zé)任卻是絕對不能推卸的。
馬嵬之變確實也未曾將國家覆亡的責(zé)任歸于楊貴妃,那是因為他哥死了,所以她也得死而已,而她死的結(jié)果也正是她自身造成的,誰讓她能讓李隆基任用楊國忠呢?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帝制的錯,可這東西,哪里是能一時半會兒就變得過來的呢?
短暫的休息之后,他們的小舟泊到了泉州,這番高質(zhì)量睡眠讓何明遠感到格外精神,好像又回到了中學(xué)那個睡不醒的年代,坐在公交車上,雖經(jīng)減震帶的顛簸依舊鼾睡不止,待進站之時,總有熱心的大爺大媽在看到身穿校服而仰首裝死的你來提醒一句,孩子,到站了。
鮮艷的晚霞如畫卷攤在自己的面前,日下沉彩,整個血紅色的天邊與大海渾然一色,極為壯觀,古代未嘗受過半點污染的景色與現(xiàn)在是不同的,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只能是清澈了,即便是天空也是如此,天在變,地在變,偉大的人類文明敢叫日月?lián)Q新天,但幾千年來的人心卻是從未變過的。
奇怪?不奇怪。
何明遠思考著自己這一次戰(zhàn)斗的得失,但這只是在預(yù)測,至于馮仁智能怎么樣或者歐陽靖正在做什么他是猜不出來的,人心易變。
怎么又易變了?因為變是不變的。
二人來到了泉州府衙前,面對這個傳說中的清水衙門,何明遠選擇了直接擊鼓鳴冤。
想必這里不同于平常衙門,有理即可,不過即使要錢,何島主也是拿的出來的。
這種用古代異獸的皮制成的聲波武器所發(fā)出的陣陣沉渾之聲將屋頂?shù)亩饭岸颊鸬陌l(fā)顫,灰塵似乎也受到了號召,從木制椽梁上抖落下來。
路旁的行人駐足觀看,好奇地看著府衙下這兩個年輕的,身著干凈的俊小伙,好像在說你們有什么冤屈?你們在這里能有什么冤屈?快走吧!不要勞煩府君了,讓他老人家歇歇吧!
果然,兩三個按規(guī)定服庸役的人走了出來,黑色的裝束決定了他們的地位不可能是何明遠要見的人。
打頭兒的小吏問道“何人擊鼓?”
何明遠義正言辭地說道“揚州商賈何明遠。”
“所為何事?”
“圈地一事。”
小吏一怔,眼睛睜大了些,而何明遠也知道他管不了這等事情,兩手交叉做禮道“煩勞老兄通告府君,事關(guān)重大,不宜耽擱。”
“不宜耽擱?那就速戰(zhàn)速決吧!”
一個聲音從周圍響起,何明遠登時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身邊幾個彪形大漢,立刻跑上前來,一把將他抓住,像擰麻花似的將他的手反綁身后,揉面似的把他按在地上。
瘦弱的他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抗能力,像是受到了一種魔法,唯有束手就擒而已。
他們二人都是被按照相同的打包方式按在地上,白凈而薄的臉被強制與泥土接觸,視角一下子變得矮小了起來,眼前只有青磚和皂靴。
“何明遠?哈哈哈哈!你果然來了!”站在他面前的歐陽靖從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