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遜說道“何郎須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啊!”
“話雖如此,可張孝嵩何至于害我呢?沒理由啊!”
“可他為什么就肯信任你呢?你沒參過軍,也沒打過仗,憑什么讓你出戰,除非他也是個瘋子。”
何明遠擺手說道“你多慮了,都護不是沒想到這點,所以才派史獻做我的副將。”
江仲遜嘆道“呼!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可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是不是有點太順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賤骨頭!順點不好嗎?莫非我何明遠這輩子都得挨那么一頓打?才能成事?那也太慘了!不是嗎?”
說到這里,他心中暗罵道要不是這該死的編劇,我t在來長安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是金光環繞,封侯拜相!至于像這么風里來雨里去的,賄賂這個,巴結那個,來這兒討差事?窩囊!
他躺在榻上,感嘆道“是啊!我何明遠也該走走運了!”
想到這里,他努力將激動的心情平復下去,即使有火器在手,他也不敢完全放心,戰爭這東西,是天下最難,最復雜的事情,實際生活和yy總是千差萬別。
……
……
散會之后,諸位將軍酋長各自回營,只有史獻被留了下來,看樣子指揮層對何明遠還不是很放心。
但奇怪的是他是被張孝嵩單獨叫過去的。
與剛才迅疾的態度不同,此時的張孝嵩卻慢了下來,他屏蔽左右,親自為他史獻倒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史獻把酒盞捧在手里,輕輕地抿了一口,等待著欽差的指示。
“史將軍,我記得你來這里有些年頭了吧?”張孝嵩問。
“末將是景龍二年來的安西。”史獻答道。
“我記得令尊的封號也是興昔亡可汗吧?”
史獻放下了水中的酒盞,說道“不止家父,從末將的祖父開始,我家三代都被天可汗冊封為興昔亡可汗。”
“哦~”張孝嵩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記得當初令尊是被人誣陷致死的,你受牽連也被長流崖州,去了嶺南?”
雖然史獻不知道為什么張孝嵩要提到這些事,但一提及此事,他仍然耿耿于懷,這也養成了他小心謹慎的性格。
“當年來俊臣看上了家父的侍妾,便指使他的下屬何世仁誣告于我,家父被殺,我也被判長流崖州,等到來俊臣伏誅,末將才被召回。”
張孝嵩搖了搖頭,長嘆一聲“當年被來俊臣,何世仁他們誣陷的,又何止你一家啊!天后之時,百僚鉗口,噤若寒蟬,就是上皇與圣人,也是朝不保夕。”
史獻眉頭緊鎖,一想起當初那個日子,就如坐針氈,阿史那這個敏感的姓氏,為自己的家族帶來多少不幸?榮耀與尊貴,通常伴隨著同等級別的危險。
興昔亡可汗?繼往絕可汗?
(第一代繼往絕可汗與第一代興昔亡可汗是兄弟)
什么往日尊榮?什么稱雄塞上?
相比于這些云里霧里,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更希望做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但對于那些普通人來說,他卻是被羨慕的一方。
這時,張孝嵩看著他,問道“你就沒想過報仇嗎?”
“御史此話怎講?來俊臣已死,何世仁自殺,我還有什么仇要報呢?”史獻問。
“何,明,遠!”
“何明遠……難道,難道他是何世仁的……”
“沒錯,令尊冤死例竟門,令兄客死他鄉,你自己,在崖州那煙瘴之地,一呆就是十年,這一切!都是拜他何家所賜,阿史那獻!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啊!”
阿史那獻緊緊攥著拳頭,他已經來不及思考張孝嵩為什么要告訴他何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