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明遠說的話,阿史那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何郎中,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為何無端加害與我!我……我無罪!我冤枉!”
何明遠平靜地問道“張孝嵩給了你什么條件,讓你來害我。”
聽到這話,阿史那獻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何明遠,嘴唇不住地顫抖。
“何郎中這是何意?同朝為臣,張御史怎么會害你?”
“阿史那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我聽不到我想要的話,你就留在這蔥嶺喂狼吧!”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何明遠失望的閉上了眼,揮了揮手,哥舒翰說著便要動手,阿史那獻連忙叫到“我說!我說!張孝嵩他要我在臨戰之際把你出賣給大食,如此……便可報仇。”
“報仇……那他呢?”何明遠問。
“他率領六萬大軍直取枝汗那。”
“六萬?不是一萬嗎?”
“他……他率領一萬人為前鋒,五萬人為后繼。”
何明遠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孝嵩這個王八蛋,做的好計較啊!”
他把手一攤,對阿史那獻說道“我的可汗,你可以回家了。”
“真……真的?”阿史那獻哆哆嗦嗦地問道。
“真的。”何明遠笑著看著他。
他不敢相信,何明遠不殺他也不囚禁,竟然會放了他,瀕臨死境地絕望感瞬間轉為對生存的渴望,他想站起來,但自己的兩條腿卻不聽使喚,他不住地磕頭,感激何明遠的不殺之恩。
就在他滿懷這希望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只感到自己腦子不受控制的揚了起來,鋼刀的鋒刃劃過自己的喉頭,鮮血一瞬間噴射而出,血霧濺射一尺來高。
他捂著自己的脖子,意圖借此延緩死亡,眼前的那個大胡子平靜地看著他,跪下,倒下,他的同伴在他被殺的瞬間也被全部斬殺,整個營帳里到處是血,血腥味在空氣中四處彌漫。
第三代興昔亡可汗,像他的祖父,父親一樣,在不明不白中死去。
營帳里的軍官們一個個血脈噴張,握著鋼刀的手發出微弱的顫抖,他們沒想到,自己第一批屠割的對象,竟然是自己人。
何明遠仍然平靜地坐在那里,他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沒有感覺,陪伴左右的江仲遜早就嚇得癱坐在地上了,這時,立在一旁的郭子儀向他問道“郎中,事已至此,咱們是繼續前進還是……”
何明遠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還是回去?走六千里路難道就為了來這兒自相殘殺嗎?郭營長,你去派人把阿史那獻剩下的人都叫來,我有話要說。”
“諾!”
……
阿史那獻的騎兵接到命令后,馬上向營地趕來。
他們下馬走入營地里,看到何明遠的步兵與前幾日不一樣了,每個人都穿上了鎧甲,黑色鐵管上安裝有長一尺來長的匕首,閃出耀眼的寒光。
與他們前幾日散漫的氣息不同,嚴整的軍容給人以一種壓迫感,使人毛骨悚然,他們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刀把上,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走上前來,卻見一個個血淋淋的頭顱,掛在了由長矛簡單搭成的小塔上,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們長官阿史那獻的頭顱。
“可……可汗?”
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第一反應就是把腰刀拔出來,自我保護,是人類,也可以說是所有動物的本能反應。
就在他們拔刀的同時,他們身邊郭子儀營地里的步兵也亮出了明晃晃的刺刀,哥舒翰的騎兵圍在營地周圍,一時間,整個營地,劍拔弩張,一片死寂,安靜到能聽到人們的呼吸和心跳。
“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