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等下你把東西送好了，就去那天老黃帶你去犁地的那塊地那里。我就在那里種菜。”

程虎連連答應。

原本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啰嗦一點，向劉奶奶討教一些關于種菜的問題。現在好了，不用問了，可以直接跟著劉奶奶實地學習。

他趕緊填飽肚子給老人們送去蕨菜。

白木區共有十來戶老人家，有些孤獨一人住在大房子里，有些老兩口守著一個大院子。

他們看似不同，實際上卻又極為相似。

一樣空蕩蕩冷清清的房子，一樣白花花稀拉拉的頭發，一樣寂寞寞恍惚惚的內心。

如果說黃興旺是他們人生中溫暖的火爐，那么，程虎則是從山林里飛出來雀躍高歌的鳥兒。

他那么朝氣蓬勃，那么天真率直，那么心地善良，一點兒也不想現在那些急躁的青年。

有些時候他們去銀行或去政府里辦事，經常可以接觸到那些焦躁不耐煩的年輕人，以至于現在的他們活得小心翼翼。

就連去黃興旺家里吃飯，他們也生怕自己的衣服坐臟了黃興旺家的沙發，怕自己身上發霉的味道，污染了客廳里的空氣。

可程虎這小子卻奇怪得很，不僅不嫌棄他們，竟然還一個勁的往他們家里鉆。

上次是請吃飯，又幫忙換燈泡調衛星。這才過了幾天，竟然又送來山林的野菜。

老人們當時也就那么隨口一說，真沒想到程虎這小子會把他們的無心之言放在心上。

最溫暖人心的，便是不經意的記住一些不經意說出口的話，并且付諸行動。

老人們感動，接過蕨菜的時候，有個多愁善感的老奶奶差點就要濕了眼眶。

好在程虎機靈，看見老奶奶快感動哭了，就趕緊說道“我真是吃不慣這些東西，奶奶，您可千萬別嫌棄。我是想著扔了太浪費了，所以就給你們送來了。”

“不嫌棄不嫌棄。”老奶奶破涕為笑，捧著蕨菜的手微微顫抖道，“這對你來說是吃不下口的東西，對我們來說，不僅是美味，還是念想呢。”

“是啊。自從離開村子，我就沒吃過這些野菜了。”旁邊的一個大爺說道，“多虧了小虎你，我們總算又能再嘗一嘗這些野菜的味道了。”

“小虎，以后你不吃的東西，你就給我們，我們不嫌棄。”一個老爺爺樂呵呵的笑道。

程虎點頭“那好，我記住了，下次要是還遇到這樣的野菜，一定給你們送來。”

看著老人們接過蕨菜的反應就跟自己原先想象的一模一樣，程虎的心里既是開心，又是難過

開心是因為老人們接過來自大山的蕨菜時，原本就皺紋密布的臉，笑得幾乎能把蚊子夾死。

難過是因為這么一點點小恩惠就讓老人們開心成這樣，由此可以想見，平時他們的生活有多不安。

收到蕨菜的老人們一個勁的給程虎道謝，想要用自己種的青菜回報程虎，但是都被程虎拒絕了。

程虎告訴老人們，自己不差錢，想吃什么可以自己買。

他的這句話說了差不多十來遍，但并不是出于炫耀心理，只是單純的想要老人們心安而已。

把蕨菜派送完畢后，程虎開著皮開車，繞過安明鎮，來地里找到劉奶奶。在繞道安明鎮的時候，還順道買了一堆袋裝種子。

他到了地里的時候，劉奶奶已經開好地溝，正在往溝里灑白色的顆粒肥料。

看見程虎來了，她直起腰，說道“小虎，你過來，我告訴你怎么下基肥。”

“雞肥？你這明明是化肥啊，怎么會是雞肥呢？”程虎往溝里看了一眼，是化肥沒錯，不是雞肥。

劉月英低頭一看，笑道“不是，我說的基肥是基本的基，不是雞肉的雞。這基肥就是在種莊稼之前下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