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內一時氣氛有些詭異。
梅水眼巴巴地看著滿眼是淚發傻的梅山,嘴里不斷呼喚著師父,而師父非但對他的急切呼喊置若罔聞,卻是連一個回應他的小眼神都沒給他。
梅山朦朧的淚眼中,此時此刻只剩下這個似從天而降的粉衣女子,嘴唇抖動著,卻是半晌再發不出聲來。
這師徒二人這般模樣,倒讓寶珠感覺尷尬我只不過是想來求個卜問個卦,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你八百年沒見到的親人般炙烈……
“梅山先生?梅先生?”
寶珠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在梅山與她之間晃了晃“梅山先生,你還好嗎?”
手掌這幾下晃,總算將梅山的神思拉了回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眼光低下頭,伸出一只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卻又白得近乎病態的手,迅速地在眼處抹了抹。
片刻后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對著寶珠歉意地笑笑“大……姑娘見笑了!”
寶珠愕然大姑娘?這又是哪門子的稱呼?
“水兒,你去屋外守著……放下門簾!”梅山轉過頭,吩咐仍一臉關切中的梅水。
“是,師父!”梅水見師父又恢復正常,雖心有疑惑卻也不敢違背師命,依言往草屋門口走去。
待他走了一半,寶珠突然想起什么,說道“那個……我有些口渴,能不能討杯水喝?”
梅水頓住腳步,回頭望向梅山。
草屋內從未有過不請自來的客人,以往所有被他“請”來的客人,在他鐵拳的淫威下,只想著早點完成被占卜的任務就趕緊走人,哪曾有過主動討水喝的?
雖從小便被師父教導做人需知書達禮,但實則梅水從小到大都是放蕩不羈,不受這些禮儀的約束,因此對于待客之道確實尚有欠缺。
梅山對著他點頭,梅水很快便拿著一只豁口的大碗給她倒上了水。
見梅水只倒了一碗水來,寶珠忍不住發問“梅山先生不喝水嗎?”
不該是主人與客人一同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嗎?為什么這二梅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梅山顯然沒想到這些講究,回道“在下不渴。”
他和徒兒常年居住在這沙漠邊界,用水飲水很是不便,每日都需梅水從綠洲城內大老遠挑水回來,因此二人在每日用水上,能節省便盡量節省。
梅水倒完水,去內間拿上師父剛換下的衣袍,到門外清洗去了。臨出門時,不忘師父囑托,將門簾放下。
看著門簾放下,想著師父適才見到那女子時失態的表現,此刻又將自己趕出門外還放下門簾。這孤男寡女的,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呢?
難道……莫非……那女子是師父失散多年的心上人?
這個念頭生出,梅水越想越覺得興奮自己終于要有師娘了嗎?
可轉念再想,又覺得不對。若真是師父的心上人,為何那女子對師父的態度,倒似顯得跟師父不是太熟的模樣?
梅水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隨著門簾的放下,草屋內頓時一片黑暗。
梅山手捏火球將桌上的燭燈點燃,對寶珠道“姑娘請坐。”
寶珠也不客氣,挨著方桌坐下,看向梅山說“梅先生剛才見到我那么激動,難道您見過我?”
梅山轉動輪椅,也挨到桌邊與寶珠面對著,昏暗的燭光下,多年來那雙一直無波的桃花眼,每每在掃過對面女子的臉龐時,總會射出異樣的光彩。
“方才是在下失禮了!只因姑娘的樣貌與在下一位故人頗為相似。”
原來如此!梅山這個解釋是說得通的,寶珠心中的疑惑隨之解開。
“可否冒昧一問,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梅山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