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曾經說過，如果可以選，并不想接任掌門，每天都要一本正經地繃著，很辛苦。”

蘇軒亭這樣說著，嘆了口氣“于是我便問她，那就干脆做個隨性的掌門，又如何，她又不說話，只是笑著搖頭。”

天下第一門派，承載了無上榮耀，同樣承載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林楚音最是清楚，自家師父每天有多忙，不只是門派里的大小事務，還有各種來自外界的所謂重任，組織人手斬邪、剿匪、賑災等等，各種公函一處理就是一整天，并不比那些世俗的國主們輕松半分。

“小師叔跟我師父是一樣的人，對于自己的責任，即使不喜歡，也會認真做好。”林楚音自嘲地笑笑，“而我就是軒亭掌門說的那個隨性的，將來就算做了掌門，我肯定也是那個最會偷奸耍滑不務正業的。”

“曾經，我也差一點就要突破武圣。”

“嗯，我聽小白說過。”

“那些年，我不僅自己每天修煉不輟，也嚴厲地督導著門內眾弟子，但各人天資不同，大多數弟子跟不上我的腳步，我生氣，他們也怨聲載道。”

“然后呢？”

“我境界暴跌之后，也消沉了一段時間，等我再次好好審視身邊一切的時候，發現，門派似乎并沒有變得多差，平庸的弟子依舊平庸，優秀的弟子不需要督促，也會自己努力。”蘇軒亭說到這里，忽然帶了一些狡黠的笑意，“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就算你偶爾偷奸耍滑也不要緊，大事堅持原則就可以了。”

林楚音聽得好笑“軒亭掌門這是教著我偷懶呢，壞榜樣。”

但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先前心里那些微微失落也散去了，林楚音從納戒里摸出那個小紙條，略帶歉意地道“軒亭掌門你的鴻雁傳書，被我們無意間打下來了。”

往昔舊物，見之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人，蘇軒亭眼圈再次紅了一瞬，然后隨即平復，笑著道“大雁翅膀好吃嗎？”

“好吃。”林楚音實話實說，然后問，“你也不會生氣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蘇軒亭看向遠方，眼神再度迷離，仿佛從虛無之中看到了過去，“就是因為雪晴說大雁的翅膀一定很好吃，我才把思念她的書信都掛在大雁身上，這樣，她打下了大雁，就也會看見我給她的信。雖然，我明知道她不忍心打。”

遠處，忽然有鼓聲咚咚響起。

蘇軒亭臉上帶著微微訝異的神色“有什么事嗎？”

“一場比試而已。”林楚音躡手躡腳起身，未免驚動那些專心的紅鶴，“小白跟五叔比完了，該我跟五嬸了。”

話語落下之時，那從隱靈山帶來回信的紙鶴也拍拍翅膀，落在林楚音指間，紙鶴跟下方天元池的紅鶴一般鮮艷，讓林楚音懷疑當年四師叔是不是也很愛在這里偷懶。

那瀚海仙林的掌門先行跳下大石，道“那我先去演武場，小仙子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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