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楚舒雅斃已有三月有余,大楚,安和六年,深冬。
大雪連下七日,整個皇宮白雪皚皚,唯獨那圣薇宮滿院紅梅,給寒冬添上了一筆濃墨的色彩。
但對于帝懷北而言,此刻圣薇宮窗前提筆作畫的女子是他寒冬唯一的溫暖。
記憶回到三個月以前,他正守著母皇的尸體,整個人一片灰暗。
那時候的她一襲粉色齊腰裙,似乎踏風(fēng)而來,來到了他的身邊,空氣中飄著紅梅的淡淡香氣。
她輕輕喚了一聲,“懷北。”隨后手搭上了他的頭,“想哭便哭出來,我在這里陪你。”
明明從未見過面,她的語氣卻十分親切,似乎讓帝懷北感覺到一絲亮光,他并不是一人,還有她。
……
旁邊的公公見他身上積了一層薄雪嬌,小聲提醒道“皇上,進去吧。”
思緒漸漸拉攏,帝懷北回過神來,丟了一記冷眼給他,神情似乎透露出不悅。
窗前的女子似乎聽見了聲音,抬頭往外看了一眼。
視線落在那抹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子,面容還有許些稚嫩,不過那雙眼睛少了孩子的純澈。
她臉上帶著溫溫柔柔的笑意,“懷北,你來了?”
“嗯。”
帝懷北拍了拍身上的雪跡,明黃色的衣裳已經(jīng)沾上了少許濕意,他卻不在意,直接大步進了屋子。
姜薇瞥見后,連忙放下筆,“梅兒,快去將火盆升起來。”
她不喜歡一屋子碳火的氣息,總覺得破壞了寒冬獨有的冷冽。
再加上她身子比尋常人要耐寒許多,便沒有燒碳火。
隨后她起身去拿了一條帕子,走到帝懷北的身邊,抬手提他擦拭頭上的雪。
帝懷北微微彎著身子,緊接著聽見她柔聲詢問,“為何不讓人打傘?”
帝懷北低下眸子,遮住眼底的異樣,清冷的聲音,“忘了。”
下一秒,女子轉(zhuǎn)頭看向他旁邊的公公,面色一改溫柔,聲音帶著嚴(yán)厲,“沒有下次。”
旁邊的公公心里莫名一寒,明明瞧著才十四五歲的女子,但每次對上她的眼神,總讓人畏懼。
他立馬跪在地上,規(guī)規(guī)矩矩道“是,圣女。”
說完心里便有些委屈,明明今個他拿傘了,可皇上卻讓他丟了。
算了,這種缺德事,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除了認(rèn)命也只有認(rèn)命,
“你別惱,淋些雪不礙事。”帝懷北瞥了公公一眼,示意他退下去。
公公走了,姜薇才作罷,再替他擦了一會頭,見差不多了,便拉著他的手走到火盆處,“先烤著,我去給你泡杯熱茶。”
帝懷北目光一直隨著她身影的移動而移動,姜薇似有所感,轉(zhuǎn)身對上他淺金色眸子,面色柔和,“怎么了?”
“你太瘦了。”帝懷北面色并無慌張,反而蹙眉道。
“我瞧著還好。”
姜薇端著熱茶走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后,才將茶遞給了他,“先端在手里暖暖手。”
帝懷北點了點頭,握了一會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身上的涼意褪去了不少。
過了一陣,姜薇伸手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有些暖意,她心里的擔(dān)憂才消散了一些,問道“最近可有習(xí)武?”
“圣女要和我比劃?”
帝懷北目光落在手指上,眼神閃過一絲異樣。
“也可。”
兩人出了屋子,姜薇看著他的后背眼神一凝,直接伸手襲了上去。
帝懷北反應(yīng)過來立馬旁邊躲開,然后直接伸手迎了上去。
將近半個小時,帝懷北隱隱落了下風(fēng),卻一直咬牙堅持。
不過沒過多久被姜薇一掌拍在地上,他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姜薇見狀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