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想要侄子還是侄女?”
補石又笑,“這跟我是不是外戚有關(guān)系嗎?”
聽了這話,笑容漸漸凝固,夾了一塊腌黃瓜在補石的稀飯里,然后就沒有動作了,保持著夾菜的動作,細長精致的玉箸搭在對面的碗里。
補石也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抿緊了嘴角。
“若是有一天皇兄和你之間我只能選一個,我會選你?!?
“皇兄還有華雒姐姐,還有谷萱姐姐,還有朝中擁護他的所有人,但你,除了被皇兄束縛住的溱妃,就剩我了。”
侄女還好,頂多是個大公主而已,可侄子就不同了,皇帝這么喜歡姐姐,若是執(zhí)意…
到時候補石還和疇言有所牽連,怕是要惹得殺身之禍。
更別說皇帝現(xiàn)在就想他趕緊消失了。
看著疇言嚴肅而繃緊的臉頰,補石慢慢恢復了柔情,勾唇反握住她的手,把筷子放在一旁。
“殿下,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你是疇言,也是趙侈。他心里想。
補石的眼睛很明亮,里面似乎生著無數(shù)的星辰,疇言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畢竟當初和他在一起,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像自己的故去的未婚夫…
在決斗場的勇敢,智謀,堅定,哪一點不比外貌重要的多呢?
如今雖是小小的百夫長,但總有一天,他會乘風破浪,扶搖直上…
簡單的早飯過后,補石就乘著馬車入宮了,疇言就不進去了,送補石到門口。
跨過重重的宮殿,經(jīng)尚修通傳,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進去歆暉宮,那時皇帝面色不善,冷哼一聲。
補石禮數(shù)周到,恭敬地行著士兵禮,“陛下恩典,昨日授勛,補石雖是小小百夫長,卻也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今天授勛人員本該都要來宮中謝恩,不過補石官職這么小,根本用不著。
皇帝卻從話里讀出另一番味道。
“怎么?你是嫌官小?”
清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在六月的天氣莫名多了一絲滄冷。
華雒拉了拉皇帝的衣角,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別太過分了。
皇帝微微回瞪。
知道了。
補石卻回道“只要為陛下做事,官大官小都無所謂?!?
其實他這話少說了個字,“只要愿為陛下做事?!?
當然,愿意不愿意就看您怎么做了…
想到這兒,補石心里一驚。
聽了這話,華雒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壓著聲音輕輕跟他說“你還不滿意嗎?”
接收到了華雒的信號,心里雖仍不甘卻也不會拂了她的意,微微抬手,“起來吧?!?
“聽說姬昀是你殺的?這戰(zhàn)場上百步穿楊的本事,朕沒聽說過幾個?!?
說著皇帝挑了挑眉,看向廳中高高站著的少年。
才十七歲啊…
就算是如今的大將軍狄瑟也是二十二歲才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立下卓越功勛,那時他燒了柔然的糧草,竊得對方機密,引導軍隊贏得了戰(zhàn)役的勝利。
誰讓他本來就生在百年將門。
但補石是什么?
奴隸出身,憑借決斗場一瞥讓疇言帶回長公主府,就兩三個月的練習能到這種地步,可以說是驚天之才。
對所有人來說,有著這樣天賦的人絕對應該授以重職,但只有皇帝知道,不行。
如果他是皇帝,他有這樣的能力,對天下是件好事,因為他的命運和國家,始終連在一起。
可如果是別人,如生異心,帶來的將是整個世界的顛覆,故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扼殺在搖籃里,這不是獨裁者,反而是明智的決定。
可到了補石這里,情況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