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緊張嗎?”
少年王言東笑意盈盈,踏著月光而來,他的玉冠泛著銀色的光澤,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他今年已經十九了,官至右中郎將,明天就要隨著大軍出征了。
柔然近來屢次犯邊,怕也是忘了教訓,若不好好捶打他們真要忘了自己是誰了。
趙無憂坐在冰涼的青石上,手中拿著長劍,低頭看著偶爾會有小魚浮上來的水面,一圈一圈地漾開,她的心境這時才有一絲平靜。
畢竟,她明天也要離開龍京上戰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緊張。”她搖了搖頭,抖了抖手中的長劍,風吹過,立馬有幾縷發絲垂了下來。
他幫趙無憂把頭發撫上去,蹲在她面前笑著跟她說:“別怕,大哥會陪著你。”
“二哥呢?”她抬起臉看他,眼睛里已經不再是孩童的懵懂,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于常人的冷靜非常。
王言東看著面前的少女,突然感覺有些心疼。
她好久都沒有笑過了…
久到都忘了她笑起來什么樣子了。
“言軒去江東了,那里有事情。”
“嗯。”趙無憂又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長劍收回劍鞘,又抬起眼睛看著他說:“大哥也早些回去吧,太子伴讀大哥做得盡力了,不用管進兒犯了什么錯。”
前幾天上元節趙進帶著楨楨出宮,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楨楨弄丟了,后來不眠不休找了一天一夜才在拍花子那里找到,趙進也因此被罰,禁足東宮三個月。
不過楨楨也是心夠大的,出來以后還能笑得出來,說在那里認識兩個好朋友從不哭鬧所以沒被打罵。
哎,傻楨楨,自己害怕一天了還要替別人求情,真不知道這份心寬跟誰學的。
王言東聞言愣住,隨之淡淡一笑:“太子也不是…”
“好了,”趙無憂打斷了他的話,“天色不早了,大哥再不出宮就晚了,阿姒告辭了。”
王言東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一樣,有些空落落的。
“姐姐!”
趙楨穿著紅色的小棉襖,一路跑著過來,夜色深厚,燭火間趙楨的小臉隱隱約約地展現在趙無憂面前。
十幾年了,趙楨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了翩翩少年,五官清秀絕色,個子也在飛長,只是…
也許上天給人一樣東西,就會收回一樣東西吧,況且楨楨得到這么多寵愛,就會失去一些東西…
楨楨已經十二三歲了,可是還是像孩子一樣,對善惡沒有概念,上一次走失也只不過因為那拍花子給了他一根關東糖而已,用神醫的話來說,他這是智力缺陷,天生的。
楨楨本來就是早產兒,身體健康已經很好了,沒有人要求他長成十全十美,他有很多人愛著他,他不需要承擔那些所謂的責任,如果可以,趙無憂就希望楨楨這么快樂一輩子。
不會識人又怎么樣,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被人傷害還不知道反擊,況且他還能學武功,總不會被別人欺負的。
想到這兒,趙無憂的眼睛就濕潤了,在暗處擦了擦眼淚走上前幫他拍了拍衣襟。
趙楨雖然比她小幾歲,但個頭已經和她一樣高了,趙無憂看著他的臉,總能看出一些阿娘的影子。
“阿姐回來太晚了,兄長偷偷出了東宮在這里陪楨楨等姐姐回來。”趙楨拉著她的手進去,感受到她手的涼意,還把自己懷里的湯婆子塞在她懷里,“阿姐這樣就不會冷了。”
“楨楨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今天吃的鮮貝合合粥,東哥哥親自煮的。”
趙無憂對他輕笑:“大哥還會煮粥啊?”
“是啊,本來是煮給阿姐吃的…”說話間已經到了大堂,屋子里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