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姑娘是餓得太久了吧,姑娘背對著她,跪趴在地上,苗紅手足無措,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阻止。
他生在小康之家,父親同進士出身,已經做了兩任縣丞,他是家中幼子,兩個哥哥都是舉人,早已成家立室。從小到大,他生活無憂,除了讀書就是畫畫,除此以外,就是貓了。
除了家里的姐姐和嫂嫂,他幾乎沒和年輕女子打過交道,看到這個姑娘,在最初的驚詫之后,苗紅首先想到的就是立刻離開這里。
可是他的雙腿卻像是被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這姑娘一定是餓急了,否則怎么會這樣,那些灑落在地上的米飯,混著泥土,被這姑娘一把一把塞進嘴里。苗紅看得于心不忍,他有時讀書錯過飯時,就會整晚餓肚子,有時也會餓得頭暈,可是即使再餓,他也不會撿食掉在地上的飯粒,京城富足,就連街上的乞丐也是只要錢不要吃的,更不會撿食地上的食物。
莫非這姑娘是流民?沒聽說今年有哪里遭災了啊,再看這姑娘的衣著,雖然臟了,也很凌亂,可即使他不懂衣料,也能看出這都是上好的料子。
他的父親是縣丞,遇到天災時,縣衙開倉放糧,他見過流民,流民中的女子,可沒有穿成這樣的。
苗紅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這該不會是從人牙子手里逃出來的吧。
想到這里,苗紅便大著膽子走上去,站在那姑娘身后,問道“姑娘,我可以幫你報官,官府說不定能幫你找到家人。”
那姑娘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幾乎把整個身體全都趴到了地上,那些不容易抓起來的米粒,她竟然伸出舌頭去舔。
苗紅不再害怕,他開始憐憫這個可憐的姑娘了。
“不要吃這些,這些臟了,再說,這原本就是拿來喂貓的,你在這里等著,我回去給你拿干凈的飯菜,你不要亂跑啊。”
苗紅飛快地跑回去,此時不是飯時,他索性跑到書院外面,買了十幾個肉包子,想了想,又到茶鋪買了一大壺茶,連壺帶杯子一并買了,氣喘吁吁跑回書院后面的那道小山坡。
那姑娘果然還在,她正坐在地上,笑嘻嘻地看著幾只小貓嘻鬧。
苗紅松了口氣,他這時才看清姑娘的臉,大約二十上下,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但依然能看出娟秀的容貌。
他舉起手里的包子和茶水,對姑娘說道“你還沒有吃飽吧,包子還是熱的,還有茶水,不過這不是好茶,你用來解渴吧。”
姑娘猛地看到他,嚇了一跳,縮著肩膀,不敢去看他。
男女授受不親,苗紅也不想靠近,便把包子和茶水全都放在一塊大石頭上,說道“你慢慢吃,我走了,如果需要報官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姑娘依然蜷縮著身子,不敢抬頭。
苗紅嘆了口氣,轉身要走,卻聽到身后傳來姑娘的聲音“我要找娘。”
苗紅一驚,驀地轉過身來,那姑娘卻已經站起身來,似是看著他,又似不是,一雙大眼睛空空洞洞。
“你娘?令堂是在這書院里的?”苗紅想起書院里的那幾位洗衣燒飯的婆子,莫非這姑娘的母親就是其中一位?不對,看這姑娘的衣著打扮,可不像是幫傭婆子家的女兒。
“我娘不見了,爹爹把她藏起來了,我來找我娘。”姑娘又開口了,她的聲音纖細,還帶著童音,和她的年齡不相符。
“令堂是在這里不見的?對了,姑娘來這里,令尊知道嗎?”苗紅又問。
“令堂,糖?我不吃糖,爹爹不讓吃糖,牙痛。”姑娘喃喃說道。
苗紅嚇了一跳,他這是雞同鴨講?還是他的官話說得不好?不對,不對,這姑娘該不會……
這姑娘該不會腦子有毛病吧?
想到這里,剛剛那姑娘趴在地上舔飯料的舉動就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