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是一直負責顧府的醫生，當他第一次做下這般事情的時候，心中也是忐忑的，但是當他看到那白花花銀子后，所有的不安都不在了。之后的便越做越熟練，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顧亦然把他喚到院中，方大夫已經有些奇怪，她知道依然顧亦然對他一向是不多話。方大夫也怕自己言多必失，每次按時把脈問診開藥，也從不與顧亦然說些什么。算了下日子，現在還沒有到把脈的時候，怎么今日突然的叫他過來？

“顧小姐，在下方文，打擾了。”方大夫推門進入，屋內有些昏暗，令人一時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方文不由得瞇起了眼，適應著屋內的光線。

只見顧亦然半靠在床上，方文看到顧亦然，便提著藥箱走過去。“顧小姐，今日可是有什么不適？讓在下為你看看。”說罷便把藥箱放下，從里面拿出了脈枕。

顧亦然看了一眼藥箱，幽幽的開口道，“不急，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方大夫，不知方便否？”

顧亦然的語氣平緩，沒有任何的音調，許久沒有聽到她聲音的方文，突然間聽到，心中不由得一震，但是也得換上一副笑臉，“顧小姐言重了，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在下。”

“吩咐？”顧亦然鼻中嗤笑一聲，“這我可不敢，畢竟你拿這常氏的錢，怎么會聽從我的吩咐？”

方文聽到顧亦然的話，身影不由得一頓，按說這個顧家小姐，怎么也要稱呼常氏一聲大伯母，如今竟然直呼其名諱？

“方大夫不用緊張，我的身子，你還不了解，也就是這幾日的光景罷了。如今活到現在，也都是令人驚訝是不是？”顧亦然輕飄飄的說出了這句話，仿佛就像說外面的天氣一般，而不是關乎自己的性命。

“顧小姐這話，在下聽不懂了。”方文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后背已經開始出汗？眼前的顧亦然的眼神仿佛能攝入他的內心，令他有一種忍不住要逃走的沖動。

“既然方大夫不懂，那我就講給你聽。”顧亦然攤開掌心，一粒朱砂在她掌中出現，“方大夫可識得此物？”

方文看到朱砂，瞬間明白了，他不敢相信顧亦然怎么發現了藥方中的秘密，他強硬的說道，“此物在下倒是認識，難道顧小姐叫在下來，就是問我認不認得此物？若是如此，在下告辭……”話音剛落，他俯身拿起藥箱。

“方大夫請慢，我怎會是為問方大夫認不認識朱砂呢？”顧亦然掩嘴輕笑，她的嗓音很輕柔，“方大夫自然是認得的，但是我很奇怪此物怎么會在我的藥中出現？”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方大夫，在這樣便是裝傻了。”顧亦然依然坐在原處一動未動，可是她給方文的壓力已經宛如泰山，“若是方大夫不承認，那我只好拿著你開的藥包，到各處，到衙門問一問了。你到底是救命？還是要命？”說到這里，顧亦然的話音陡變，不再是那個輕柔的嗓音，而是一個令人聽到便無法忘卻的語氣，“我的父親如今為國家奮勇殺敵，而你卻毒害他唯一的女兒？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我的父親回不來了？我告訴你，他一定能回來，一定！”

顧亦然一邊說著起身站了起來，她對著方文的背影繼續道，“我知道是常氏讓你除掉我，而你竟然被那銀子蒙蔽了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發現的？我早已發現你們的惡行，你們所有的證據我都保留著。若是不信的話，大可現在就來為我診脈，看一看我的身體情況。”

顧亦然坐在了桌邊，把自己的纖纖皓腕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