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常氏的面色不好，一旁的陸嬤嬤的臉更是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她一輩子都在內宅。年輕的時候在常府，如今生活在顧府，可以說一輩子都與內宅婦人打交道。她怎會不明白顧亦然話中的意思，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何前幾日還病懨懨性子弱的人，今日竟然如此強勢？

常氏不愿輕易把東西還回來，這些物品，她心中大概知道值多少銀子。顧亦然房中的擺設，可以說比他們二房所有的擺設加起來都要昂貴許多。常氏和顧亦然便僵持住，誰也不愿退讓。這可把陸嬤嬤急壞了，她知道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就算心里又千萬個不情愿，今日這顧亦然的東西也是要還的。

“姑母，你與她說些什么，這顧府明明是你說了算！而她算什么？不過是……”一旁沒有眼色的常欣冉，開口幫腔，她認為常氏就是這里當家做主之人。而顧亦然不過是個孤女罷了，如今不好好依附常氏，竟然還給常氏臉色看？

常氏聽到常欣冉的口無遮攔，再見到顧亦然的表情，猛地對身旁的侄女吼道，“還不住嘴！”

顧亦然托著腮聽到常欣冉的胡言亂語之后，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常欣冉還是頭一次被常氏這般嚴厲的呵斥，頓時便愣在原地，“姑母，你為何……”

“看來我說的所言非虛，如今這表小姐都知道了，伯母還有什么可說的？顧亦然起身，撫平了裙擺上的褶皺，頗為贊許的看了一眼常欣冉。

常氏原本還要回嘴，卻被常欣冉的幾句胡言亂語斷了后路，就算心中有萬般的不愿意，也要同意顧亦然的要求。”伯母還有什么話，既然你想回那些東西，一會我便差人給你送來就好了，說這么嚴重干什么？我們怎么也是一家人。“

常氏想要拉起顧亦然的手，卻被顧亦然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她的手虛晃在空氣中，瞬間有一絲尷尬。常氏的臉色變了一變，就勢用手攏了一下自己耳邊頭發，”亦然，你千萬不要怪伯母，如今你爹不在府內，許多事情我這考慮的不周，這不還被你誤會了。我們一家人有什么事情當面說清楚便好，如果讓這些誤會傳出去，對且不說對旁人，就說對你自己也是不好的。

常氏幾句話便把罪過有推回了顧亦然的身上，好像是她才是那個無事生非，惹人閑話的人。若是之前的顧亦然定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但是現在這個人并不是之前的那個了。

顧亦然從上到下的打量一下常氏，瞇起眼睛道，“大伯母真是一張快嘴，眼下都成了我的不是一般。伯母若是覺得亦然哪里拖累了顧府，現在便可找人去評理。我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可萬般擔不起這種壞人口舌的名聲。”

常氏見顧亦然句句不退讓，只得拿出長輩的架勢，“我好歹是你的長輩，怎么今兒個你說話一點尊敬之處都沒有。難道真的是你父親許久沒在府上，缺了管教不成？看來我得給你尋個管教嬤嬤，好好的教一教你貴女的規矩，難免日后你說錯了話，連累顧家！”

常氏這幾句話說的已經是狠中之狠，一般的人聽到當下不哭鼻子，也絕對不會在說多一個字。可惜她今日面對的不是旁人，而是已經重活一次之人。

顧亦然聽過更加不堪，羞辱之話，現在常氏的幾句話反而不痛不癢，她冷笑一聲，“我看應當學一學規矩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不懂得尊重長輩？若是不懂，伯母會有機會從我屋中把我的東西部搬走？就連我最喜歡的硯臺也不曾給我留下？若我不懂京城貴女的規矩，會處處謙讓妹妹？讓她享受我的物品許久？倒是伯母，竟然不懂物歸原主的道理，倒是妹妹，也不懂得孰長孰幼？若是伯母有心，我看不如你同二妹妹一起學習一下。”顧亦然字字珠璣，她今日是半分情面都不打算給常氏留下。她要到看看常氏可以做到何樣的地步，面對一個給自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