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看到此時顧亦然的表情,定會驚呆了,所幸宴會中的人基本都被吸引到了入口處,發(fā)現(xiàn)顧亦然異樣的只有坐在她身旁的顧雪枝。“長姐,你是身體不舒服?”顧雪枝小聲的問道。
此時顧亦然的臉色煞白,原本紅潤的雙唇已經(jīng)慘白無色,只有那眸子更加濃黑,其中的情緒復雜翻動。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再次見到那個人,那個曾經(jīng)與她舉案齊眉,曾經(jīng)與她兩小無猜之人!她太大意了,這次宴會原本就是京城適齡的貴女公子都會應邀,她怎么偏偏把那個人忘了?她的雙手攥拳,關節(jié)處已經(jīng)發(fā)白,只有這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沖過去與那個笑得如沐春風般的人同歸于盡。
被人群圍繞著的公子敏感的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目光,他準確的捕捉到了顧亦然。雙目相對,顧亦然并沒有回避對方的視線,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就這般看向他,看著那個令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當今北梁最為年輕的刑部郎中,也是京城貴女們傾心的公子之一。
任嘉倫看著這個陌生的少女,感到迷惑,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為何她會這般的仇恨自己?當任嘉倫再一次要確認心中想法的時候,顧亦然已經(jīng)轉(zhuǎn)了臉龐,看向一旁的風景。
顧雪枝看了看長姐和任嘉倫,微垂眼簾,沒有多言,只是她微翹的嘴角暴露了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長姐與這刑部郎中竟然認識。
“亦然,沒想到你也來了。”說話的人是戶部侍郎嫡女于幽嫻,她算是京城貴女中與顧亦然相熟不多的幾人。她早就看到顧亦然的身影,一直躊躇的不敢靠近。
顧亦然對她報以微微一笑,“今日你妹妹沒有來?”
于幽嫻對于庶妹的胡言亂語也有耳聞,正當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對方竟然自己主動提起,于幽嫻反倒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家妹幾句胡話,早已傳到你的耳里。”
于幽嫻的坦蕩與率直反而拉近了他們倆人之間的距離,“既是胡言亂語,便不用再提。倒是她在外怎么也是代表著于府,若是以后還這般無腦胡言,早晚會惹禍上門。”
于幽嫻苦笑了一下,無奈的回道,“這般道理,我怎會不明白。如今你能直接說出來,反倒令我痛快不少。現(xiàn)在舍妹已經(jīng)被禁足在家中,多有得罪之處,我代她像你陪個不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何況這深宅內(nèi)院。于幽嫻的母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反倒側(cè)室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正因為如此,母女兩人你在于府的生活可以想而知的艱難。想到這里,顧亦然怎忍心在責怪眼前這個與自己一樣的苦命人。連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這般說話反而遠了。”
“你不會怪我,我便放心了。”于幽嫻松了口氣,順勢坐到了顧亦然的身邊,看到一旁的顧雪枝甚為奇怪,“你怎么會把她帶在身旁?”
“我的嫡姐不知道去哪里了。”顧雪枝唯唯諾諾的回道。
于幽嫻一向?qū)κ疀]有好感,對顧雪枝也是如此,她把顧亦然拉向自己,“你也是,怎么就真的把她帶在身邊,且不說你們長房二房有別,就算嫡女也有不同。”
這番話聲音雖然音量不高,但是正好傳到了顧雪枝的耳中。她的眼眶中已經(jīng)飽含淚水,低頭不語,但是那一閃而過的怨恨卻被顧亦然準確的捕捉到,看來這個膽小怕事的二房庶女本性并不像表面看得一樣。
“你就是這般的性子,才叫他們那樣欺負。”于幽嫻已經(jīng)看到顧雪凝的身影,她與交好的貴女聚在一起,仿佛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庶妹一樣。
顧亦然笑而不語,反倒站在一旁的辛夷,開口為自家小姐辯解,“我們家小姐也是有苦衷的,如今顧府的形式已經(jīng)與別處不同,現(xiàn)在那二房已經(jīng)……”
“有沒有規(guī)矩!”顧亦然喝道,“你跟我出來,就是為了給顧家丟臉的么?若是如此我便養(yǎng)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