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被顧亦然駭人的表情嚇得退后一步，“休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如今你父親不在府中，看來你是無人管教。我便要好好的管教你。”

“管教我？”顧亦然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在我孤立無援，無依無靠的時候，祖母怎么不管教我？我不過是拿回我的東西有何不對？”

“你……”顧老太太沒想到顧亦然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若是常氏有刻薄你的地方，你應該跟我說，而不是去找那京兆尹！我們的家事而已，如今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你身為顧家的嫡女，有沒有聽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亦然并沒有奇怪顧老太太怎么知曉是她去京兆尹告常氏，在她做這件事的時候，就不怕被人知道。

“祖母，我是在救顧府，若不是我率先大義滅親，等到日后被人查出我們與偽造印信一案有關，到時候顧家才是真的一敗涂地。”顧亦然對顧老太太已經失望，她眼里只有顧家的名譽，其他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顧老太太一時語塞，憤恨道，“好一個伶牙俐齒！”

“祖母謬贊。”顧亦然不急不躁，所有話都是有來有往，她現在唯一后悔的事，便是接顧老太太回府，如今顧正歸期未定。顧老太太反而成了她最大的絆腳石，若不是為了日后哄得顧正開心，她早就……心中正想著，眼中一不留神便露出了殺氣，恰巧被顧老太太看在眼中。

顧老太太瞬間變了臉色，這種眼神她最為熟悉，在她清肅內宅的時候，她的眼神就是如此，“你……”

顧亦然這才感覺到，方才不小心流露的情緒，馬上微垂雙目遮蓋了那抹殺氣。那股殺氣仿佛一閃而過，顧老太太再去端詳顧亦然的雙眸，卻再也尋不到方才那抹殺氣。

不知為何，她對自己這個孫女竟然有了懼怕的心里，搖搖頭，扶著劉嬤嬤輕聲道，“罷了，扶我回去吧。”

待回到自己屋中，劉嬤嬤無不擔憂的對顧老太太說道，“老夫人，我看著小姐不太對勁。”

“你也看出來了？”

劉嬤嬤點點頭，“大小姐怎么也是我從小看到大，從未見過她如此，這不過離別數年怎會突然性情大變？”劉嬤嬤心中還有一句話，想必大小姐在府中吃了不少苦，但是這句話，她并沒有講出來。

顧老太太來到廳中的椅子上徐徐落座，一刻不停拂過手中那一串佛珠，待大拇指碰觸到最大的那顆佛珠時，猛然停了下來，“若是這樣，那休怪我不客氣。”

“老夫人……”劉嬤嬤心中一驚，她上次看到顧老太太這般神情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之前。

“雖然她是我的孫女，但若是這樣無故顧家名譽，我也留不得她。”

顧老太太的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恨意，看得劉嬤嬤是膽戰心驚，但是依然壯著膽子哀求，“老夫人，那是你親孫女，怎么也要看在老爺的份上……“

顧老太太擺擺手，“我不會要她性命，只是這樣冥頑不靈的人，無法留在顧家，留下來只是個禍害。如今她才幾歲，就已經如此這般心狠手辣，若是長大成人，還能了得？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和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劉嬤嬤雖然心中略有不忍，只得試探的問道，“那老夫人的意思？”

“若是她能聽話嫁人便是最好，要不然只有把她送到鄉下的莊子里好好的調教一下那頑劣的性子，何時調教好了，再做打算。”

劉嬤嬤心中一沉，顧老太太這話便是讓大小姐永遠離開顧府。劉嬤嬤心里不禁為顧亦然捏了一把冷汗，覺得她這次做事過于劍走偏鋒，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失去的豈不是更多？

顧老太太看著劉嬤嬤的神情，冷哼一聲，“怎么，不舍得？是不是想起她是你家小姐的女兒，所以你就心軟了？你莫要忘了，你是如何……”

“老夫人！”劉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