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復確認的灰銀柄印記沒有任何反應。
“有意思,這艘船去哪兒?”
利奧開口詢問。
“所有。”
貝拉維奇的教徒們異口同聲,夾雜無法形容的古怪呢喃,再次擺出與之對應的姿勢。
“”
利奧表情微變,他在教徒胡言亂語的空隙握緊身后的劍柄,出鞘的森咒亮起銀輝,漂亮利落的橫斬一氣呵成。
森然鋒芒如閃電般掠過。
沒有鮮血,沒有慘叫,教徒們的舊袍甚至沒蕩起一絲褶皺。
揮舞的風聲才響起又被持續的呢喃和低語蓋過,利奧冷靜地收回森咒,他的視線在毫發無損的教徒和不遠處的船之間徘徊著,內心的不安漸漸淡去。
除去言語的渠道,他無法影響它們,反之亦然。
盡管眼前的現實清晰,卻讓人感覺置身霧中。
他沉默片刻,開口打斷教徒們算不上熱烈的討論會“要我說,那艘船沒什么用。”
寂靜之中,夜色似乎轉為沉重。
教徒們無一例外看向利奧,不再說話,面無表情地等待后文。
“它是個謊言。”
利奧自顧自地說道“揭穿虛偽的表面,沒有真實,只有欺騙。”
然后,他晃了晃肩膀后的劍柄,緩緩道出心聲“這也是最可笑的地方。”
“”
面對利奧的話語,教徒們低下頭,一動不動,嘶啞的嗓音卻很快響起“你相信它,它會真實。”
人們無法相信謊言,至少教徒相信,那黑船無疑是存在的。
“它和你們一樣。”
利奧一邊逞著口舌之利,預想接下來的行動,一邊將手按在劍柄,掌心的銀印仿佛火焰,“都被揭穿了。”
教徒們把頭壓得更低,仿佛在懺悔某種罪過。
沉默持續了漫長的數秒,利奧備戰的耐心被消磨不少。
當他緊繃的指節稍有放松時,準備轉身離開時,有些熟悉的聲調仿佛來自記憶的錯覺,從前方涌入耳畔。
“很多時候,真實令人恐懼,謊言卻保護了您。”
一絲顫抖出現在利奧指尖,因為這是憂諾的甜美聲調,接著,連樣貌都要從記憶的水面浮現。
湖巖城,酒館,綠兔,契約。
他沉默地抬高頭,看向不遠處的甲板末端,船頭沒有漆黑冰冷的圍欄,不知何時立著黑袍兜帽的身影。
黑影遮住半張臉,白皙而無可挑剔的臉龐露出微笑,紅唇的弧度有種令人沉醉的魅力。
她沒有摘下兜帽,仿佛在等待什么,但令人遐想,揭開之后,也許藏有一雙溫柔的綠眼睛。
利奧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船。
他確認沒有受法術蒙蔽,記憶也沒有被竊取,也許污蝕調查了他的經歷,又或者這艘船和憂諾有某種聯系。
“”
半秒后,利奧盯著甲板,指尖的黃昏之戒煥發出一縷橘黃的光輝。
下個瞬間,他出現在甲板上,也是船頭黑袍人的身后。
然而,甲板,桅桿,船身,黑袍人,一切都在他來到此處的同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涌來的無盡黑暗,以及腳下波濤洶涌的海面。
橘黃光芒再次閃爍,陰影和黑暗都撲了個空。
此時,利奧重新回到教徒們身邊,橘黃光芒和銀輝在瞳孔中流轉,他的視線從空無一物的近海面移到某個教徒。
空氣凝固了半秒。
“你們對我了解的不夠多。”
他說著,微微抬手,一道橘黃的印記出現在教徒身上,又很快閃爍到另一位教徒身上,往復閃爍,但始終和黃昏之戒連著一根無法扯斷的光線,印記最終閃爍回到利奧原先盯著的那個教徒。
“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