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根據(jù)心里的指引,一路來到了麒麟廟。
巍峨的廟宇如今已至秋日的暮色。
北地的寒風(fēng),讓銹黃色梧桐葉在冰涼石階里往下翻滾,如倉惶而逃。
這座麒麟廟如今總是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香客雖然正常在往來著,但大宗師本能地覺得這座廟里的一些僧人不太像人。
順從指引。
寒蟬來到了正殿。
香客已經(jīng)離去。
而正殿一個抄著經(jīng)文的小沙彌抬起頭,目光停在剛跨過門檻的女子。
女子戴著遮面紗蓬,手提細(xì)刀,身上下充滿了旅途的風(fēng)塵。
寒蟬同時也看到那小沙彌。
她不由愣了愣。
因為小沙彌的瞳孔里正浮現(xiàn)出金色。
這種金色充斥著一股滾燙到灼傷人視線的意味。
大宗師右手五指下意識地微微動了動,一念所至,她的手就可以握住刀,握住了刀,天地一線就可以讓刀在剎那里斬出。
動靜蘊(yùn)于一體。
一時間,畫面靜了。
香客下山后空寂的正殿,神圣的麒麟像,金瞳小沙彌,闖入的大宗師
小沙彌忽然開口了“施主請將一切物留下。”
大宗師不明白什么意思,依然保持著該有的警惕。
小沙彌彎腰,取出了一套僧服,想了想又拿了一把戒刀,雙手擔(dān)著走向了大宗師,然后緩緩放在正殿石板地上。
隨后,小沙彌轉(zhuǎn)過了身,示意她可以換衣服了。
但大宗師還是不明白。
小沙彌淡淡道“因果不去,如何新生?”
寒蟬悟性很高,她忽然明白了。
難怪老師說到了麒麟廟就會有人接應(yīng)。
魏彰的《因果元鑒》恐怖無比,這段日子她是過得提心吊膽,隨時要以霸體來抵御極遠(yuǎn)處傳來的天雷。
小沙彌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寒蟬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刀,毅然丟在了一側(cè)。
人就是刀,何必執(zhí)著于刀?
寒蟬已換好衣服,輕聲道“小師傅,我好了。”
金瞳小沙彌轉(zhuǎn)身道了聲“善哉”,再也不看寒蟬一眼,他走近,將寒蟬的衣物折疊整齊,將細(xì)刀再放置于衣物之上。
寒蟬只見小沙彌的手掌上覆蓋了一層金色,而被他捧著的衣物、細(xì)刀亦部鍍?nèi)涣嗽”〉慕稹?
這層金,似乎將衣物徹底隔絕開了。
僧人裝扮的大宗師急忙來到麒麟像后,然后遵循著老師所說直接踏入。
空間波紋閃爍。
大宗師已不在原地。
此時。
茫茫大海上。
也許是比巨蛇海還要遠(yuǎn)的無盡之洋上。
兩朵看似正常的云,正在一堆云里緩緩飄著。
但這兩朵云注定了不一般因為它們會說話,雖然不是人話。
說了好久好久。
大概內(nèi)容是
“哎呀?世界上怎么有這種人呀?”
“是呀是呀,他超兇,就喜歡用葫蘆打我,每次都打我的頭。”
“他叫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我只會說幾句人話,就是他超兇!”
一朵云在喋喋不休地吐著苦水,另一朵云露出人性化害怕的模樣聽著
時不時會問兩句,只是問完之后會更加害怕,發(fā)出幾聲“哎呀,怎么這樣呀”的感慨。
忽的,其中一朵云忽然有所預(yù)感。
“今天不說了昂,他又叫我了。”
“你主人這么兇,你快去吧。”
“嗯,超兇!”
兩朵云迅速分開,其中一朵向遠(yuǎn)方激射而去。
空間變幻。
晴天轉(zhuǎn)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