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來,宋吟生活無憂,只是心中裝滿萬般愁緒千縷仇恨,人消瘦了很多。
夢嵐對宋吟沒有過多限制,偶爾也來瞧瞧她,但只是坐了坐,只問病情,不言其他。
每到雁楓樓人聲鼎沸的時候,宋吟就會悄悄地出來,遠離俗世淆亂,來到雁楓樓僻靜的一處小花園。
小花園雖小,但卻一應俱全,樓臺水榭樣樣俱有,也不會讓人覺得煩悶。
此處是供樓中姐妹歇息用的,外面的那些來買笑的男人進不來,倒省去了許多被叨擾的麻煩。
宋吟一想到前幾天被一個醉醺醺的男子堵在雁楓樓的連廊上,仍舊心有余悸,還好夢嵐來得及時,否則她真不知道怎么脫身。
想到此處,宋吟不免輕輕嘆息了一聲。
“美人因何事嘆息?”
樓臺下有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
宋吟所在的小樓建在高處,又隱在盛開的桃花深處,視野不是特別開闊。
宋吟怕極了會有人來,平時甚是謹慎,倒沒想到她出神的功夫,竟有人走近這里。
宋吟自是一陣慌亂,正想快步離開,卻聽那人說道“美人留步。”
轉過身來,看到小樓下立了兩個青年男子,皆是眉清目秀。
說話的是青衫男子,一看便是出自書香門第,沒想到說出來的話竟是登徒子之言。
再看旁邊的白衫男子,一雙秀目,深邃至極,竟像深淵一樣吸了人所有的視線。
“看來還是三哥魅力大,明明是我先發現的美人。”青衫男子笑著打趣道。
宋吟此時才意識到她一直緊緊盯著那白衫男子,臉刷地一下紅了,轉身走向另外一條磚石小徑。
宋吟貌可傾國,此時因為憂思過度,面容中添了些病態,自是楚楚可憐惹人疼愛,再加上此時被男子話一激,臉頰緋紅一片,更是嬌嫩可人。
人面桃花,竟將兩人看呆了去。
宋吟走出一段距離才聽到那青衫男子反應過來,急道“美人留步。”
宋吟恍若未聞,自是加快了腳步,離了這紛擾之地,只是那一雙眼睛再難讓她忘記。
又是兩月過去,宋吟已經開始登臺為客人們演奏樂曲。
說到第一次演奏樂曲,也是機緣巧合,只因即將要上臺演奏的雁楓樓頭牌凝竹突然暈過去,而《鳳舞九天》這首曲子只有凝竹會,這可愁壞了夢嵐。
夢嵐雖不懼外面的達官貴人,可是今日卻來了一個她十分看重之人,她不想讓那人失望。
夢嵐心急如焚,卻心無他法,正困頓無門時,卻聽一個女子盈盈說道“宋吟愿意一試。”
夢嵐看去,正是那平日不愛說話,甚是安靜的宋吟。
這女子雖天生麗質,但從不桀驁不馴,卻也自有一身傲骨,在這魚龍混雜的雁楓樓出淤泥而不染,飄逸得如一個不理世間俗事的仙子。
宋吟著了一身青藍色衣衫,臉前蒙著一層面紗,身段優美,自是惹人遐思。
一曲終了,竟無一人醒神,皆沉浸在美妙樂曲里,這琴技比那凝竹好上百倍。直到有一人叫了聲好,才聽掌聲雷動,久久不絕。
夢嵐望向二樓,只見那人一身白衫,束發綸巾,扇子搖動,眼中無波,嘴角卻上揚了去。
夢嵐見過他數次,皆不見他有任何笑意,今天卻很不一樣。
看向戲臺的那雙深邃的眼睛,突然望過來,夢嵐陷進一汪秋水里,只見那人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深不可測,她慌忙低下了頭。
自那一日登臺獻藝后,宋吟便無法拒絕雁楓樓的邀約,只能硬著頭皮演奏樂曲,算是報答夢嵐的禮遇之恩。
雖隔著面紗,宋吟仍舊看到臺下一雙雙貪婪的眼睛,世間丑態竟現。
宋吟只作不知,只沉浸在樂曲中,算是娛樂自己,暫且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