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窸窣聲,她擦了擦眼淚,轉過臉來,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傷口給別人看,痛苦的還是自己。
有人走了進來。他背對著光,讓人瞧不仔細,宋吟只能抬手遮著太陽方看得清晰,是卓公子。
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上次見到他還是在元宵夜。
他坐在他那神秘的院子里,坐在假山上一座精致的亭子里。
他喚她過去。
當時她正跟秋兒從街上回來,剛見了白洛霆,心像裝了鉛塊,胸口像壓了巨石,讓她無法呼吸。
沛菡站在門口等她,說是有重要的客人見她。
宋吟真的很不想去,她的心濕漉漉的,只想找個靜寂的地方去舔舐自己的傷口。
可是來喚她的是沛菡,她可是夢嵐最倚仗的人。看來這個客人真的很重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能前去相見。
進入那個神秘院落,宋吟便明白見她的人是那個著著青衫的男子,那個有著深邃眼睛的男子。
宋吟只見過他幾面,印象比較深的是桃樹下的偶遇,還有那次在這個神秘院落里,他說了奇奇怪怪的話,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卓公子不是一般的人。
夢嵐是呼風喚雨的人,而這個卓公子是個比夢嵐還要有能耐的人。
元宵夜里月亮很圓。離開了前街的喧囂,到這個院落里,讓人的心靜得像水,不起一點波瀾。
轉了幾處連廊,宋吟看到假山上有一座八角的亭子,假山太高,看不到亭子的情景。
一路上她聽到了很悲壯的琴聲,原來是從這亭子里傳來。
那琴聲嘈嘈切切錯雜彈,時而高昂,時而低沉,想必彈琴之人今天心情定是起伏不定。
沛菡停了下來,示意她上去。看這情形,秋兒很自覺地留了下來。
拾級而上,亭子里真是別有洞天。
石桌石椅一應俱全,銀色的月光灑下來,在亭子里投下斑駁的影子。微風徐來,影子隨風蕩漾,更襯托了夜晚的靜謐。
卓公子低頭撫著琴,甚是投入。
危眺沃站在旁邊,見宋吟上來,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離開了。
亭子里只剩下她和卓公子二人,宋吟瞬間感覺亭子空蕩蕩的,很不自在。
琴聲漸漸變得柔和,不像剛開始那么針鋒相對鋒芒畢露棱角分明。
因了這優美的音樂,宋吟尋了一處離卓公子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托著下巴,玩弄投在手背上黑影。同時也用手做出一些圖形,投射在地面上小兔子、小孔雀、小鳥、小狗……
她小時候經常做這個游戲,雖然簡單無聊,但讓人樂此不疲。
不知怎的,她突然意識到沒有琴聲了,實際上卓公子已經很久沒有彈琴了,只是默默地甚至是含笑地看著她。
所以,當宋吟抬起頭來,便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睛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