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楊桃,人類。”
“生于2001年,出生地是北山市郊的五四農場。你的父母不是農場的正式職工,是雇工。你五歲的時候父母不在了,于是你在農場附小讀了六年,在附中讀了六年。到今年中學畢業,不打算考大學。”
“但你想考修行班。可荒地上的修行班統招是四年一次,去年剛剛結束。你就還得等四年。”
李清焰搖搖頭“我沒在你的資料里找到什么不尋常的東西。你看起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然后我找到你,把你弄上車。接著那個妖族就跑出來開始追我們——他的目標顯然是你。這該是意味著我救對了人。所以說……楊桃,你想想看。你有沒有做過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或者說你的父母做過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少女眨著眼睛,顯得驚訝又困惑。她的視線在李清焰右手腕的手環上長久地停留,過好半天才低聲說“可是……你是什么人?你是荒原上的妖族嗎?”
李清焰知道她在擔憂什么。
荒原。占據了共和國將近二分之一國土面積的荒原在從前本是豐腴而繁華的土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這片土地上遍布繁榮的城市、肥沃的農田。但在戰爭后期,亞細亞共和國與亞美利加合眾國都開始瘋狂地向對方的國土上投擲原子彈。
這將雙方國境之內的大片土地都暫時變成充滿致命輻射的荒原。盡管那場瘋狂的大戰已經結束四十年,可大地的傷痕仍未愈合。
大部分的人類與妖族聚集在未被污染的地區重新開始生產、建設。而一些罪犯與流浪者則奔赴荒原,逃避法律的制裁、追尋所謂的“自由”。
在這兩者之間,則是數以千、萬計的墾荒農場。農場里的人們改造荒原,重新賦予它生命力,一點點地修補大地的瘡疤。
這些人從事著共和國政府口中“高貴光榮”的任務,來歷卻與那四個字沾不上一點邊兒。最早的開墾者多是人類當中的罪犯,還有相當數量的戰犯。
在二戰后期、在亞細亞共和國與亞美利加合眾國之間的矛盾成為主要矛盾之前,東方戰場上正在進行的實際上是一場侵略與反侵略的戰爭。從前的侵略者們戰敗,國土成為共和國的一部分。戰犯們則被運往大陸,以終生勞動為自己贖罪。
這些人生育后代,在四十年間延續了兩三代人。楊桃該是出生在荒原上的第二代。
但還有比罪犯、戰犯更可怕的存在——那些逃離社會的妖魔。他們拒絕手環的束縛、遁入荒野,對新社會秩序造成極大威脅。楊桃口中曾在三年前掠奪了農場車隊的犯罪團伙,就是這一類。
即便是一些佩有手環的荒原妖族,也大多是桀驁不遜的存在,幾乎每一個都有濫用力量、成為潛在罪犯的可能。
李清焰就笑了笑,把自己的手環給她看“因為我是妖族,所以怕我?”
他伸手在環上輕輕一劃,便顯示出一串熒光數字2018915。
“你看。上個月我剛剛服過藥。我是安全的。”
少女驚訝地眨眼“可是你剛才……打死了那頭狼——就用我的扣子!”
李清焰溫和地笑“速度足夠大,一只鳥也能摧毀一架飛機。我的力氣本來就比較大,吃了藥也一樣。算是我天賦異稟——你當成我們之間的秘密就好了。”
少女的神色慢慢緩和下來。實際上她見過的妖族并不多——農場里幾乎沒有妖族,荒地上不受約束的妖族也不常露面。因而除去電視上的影像之外,如李清焰這種幾乎與人類沒什么分別的,是頭一次見。
更何況,他的樣子也很難叫人打心底里生出厭惡、畏懼感來。
于是她認真地想了想“我……沒做過什么事。我爸爸媽媽也沒有。但我的爺爺……”
她的臉色黯了黯,仿佛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