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周公子覺得自己聽錯了——不僅僅是李清焰說的話,還有他的語氣、態度。
“你說什么?”周公子冷下臉,“你以為林小曼她會——”
“我不是在以林小曼的朋友,或者從前的老同學,又或者紅陽街道協調員的身份和你說話?!崩钋逖嬲J真地盯著他,眼中漸有無形壓力,“我現在是在以特情局探員的身份和你說話。周立煌,你有麻煩了?!?
“……你?特情局?”周公子瞪起眼睛,“你以為我會信?!”
“信或不信是你的私人問題。我要說的是,在你剛才以飛劍殺死的三十七個荒原妖族當中,有三個是特情局的線人。我們用了六年時間發展三個線人,又促成紅幫和促進會高層接觸?!崩钋逖娴蛧@口氣,“但現在全沒了。就因為你要在我面前‘露一手’。”
周公子直勾勾地看他。似乎想要瞧出他有沒有任何心虛的跡象或是別的破綻。但遺憾的是沒有找到。
他沉默一會兒,旋即一笑“哈。好。那又怎樣?他們本來就是罪犯。你能把我怎么樣?”
“他們是罪犯。但是未經審判的罪犯。你要跟我走程序,留下那女孩兒調查?那么我也來跟你走走程序。你濫用靈力在未經審判的情況下誤殺我的線人,這件事,夠你頭痛?!?
周公子冷笑,正要說話。
可李清焰敲了一下桌子。只輕輕一下,鐵桌上立即陷下去一小塊兒。
于是很久以前的記憶立即從意識深處涌現上來。周公子回憶起從前的某些事——這些年似乎早已消失的恐懼重新回來了。他下意識地跳開去、一搓自己手指上那枚白玉戒指!
戒中的一線光立即飛射出來,正停在李清焰額前。
“你想干什么?!”周公子厲喝,“想動手???我告訴你我現在是大小元山的觀察員,我很快要到城防軍系統履任!你敢動我!?”
細細的小劍仿佛凝固的閃電,將昏暗的房間映得纖毫畢現。且發散出驚人熱量,李清焰身上的白襯衫開始慢慢地泛黃。
但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不適的神情。他反倒微微翹一翹嘴角,像是笑或者不屑。
“你還像從前一樣容易激動。怎么,現在還在怕?”他穩坐著,“不會再揍你了。因為我意識到要解決一件事還有很多更好的法子?!?
“但你要明白的是,那些線人、我現在在做的事,事關國家安全。你想不到背后都牽扯了些什么人、什么勢力。在這件事情上,我的權限大得驚人。理論上說我可以在戰場上槍殺團級以下部隊指揮官。那么也可以在這里殺死你。過后我只需要填些表格就可以?!?
周公子一咬牙。飛劍忽然動了起來。
這飛劍像是一道光。光在動的時候,該是沒法子阻止的。
但它僅是“像”。
在這一瞬間周公子沒看清李清焰是如何抬起手的——但他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它!
光芒盡斂。小劍變成一片薄薄的、軟軟的,像是用紙裁出來的東西。李清焰將它在手指上繞了繞,丟下。這東西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然后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周公子面前。
后者全沒了剛才的氣勢與憤怒——就在他的飛劍被捏住的那一刻。他甚至沒法兒再說話、沒法兒再思考。他只茫然地瞪著眼睛,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子。
……為什么?他用手……用手捏住了飛劍???破了它的法!?
七年前的恐懼又回來了——他本以為永遠擺脫了它。
“所以我要和你單獨說。”李清焰的聲音變得不那么嚴厲,“因為這樣你該能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我說,你聽,不要告訴第三個人。你要到城防軍履任?”
周公子下意識地點點頭。
但很快在心里叫起來——為什么要點頭!?還不知道他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