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喜歡聽李清焰說道理。但這一次的她的確似懂非懂。少女敏感的心思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好再繼續下去了。她正打算結束它,卻有個聲音幫她“解了圍”。
肚子咕咕一陣響。
她的臉騰的紅了。
李清焰立即說“果然是女性更能捱餓。我的肚子都叫了好多次了。不過這也到了。”
他停住腳步,楊桃看到路旁一個裝有鐵藝門的院子門柱上掛一塊白底黑字的牌子北山市清江區紅陽街道辦。
她再往院子里看,愣住了。
其實這算是個小別墅吧——很老式、簡單的那種。院子不算大,但也絕對不算小。沿墻種了樹,該有些年頭,很繁茂。地上鋪著地磚,有兩組石桌石凳分列院子兩旁。
還有一群老頭子。
有兩撥在下棋。一撥下象棋,一撥下圍棋。還有兩個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做甩手操,口中嚯嚯有聲。
一樓門口還有一位更老,在躺椅上打盹。
她忍不住又看看那塊牌子,確定這不是老年人俱樂部。
但李清焰已經走進去。一進院子就開始打招呼,“張爺爺”“王爺爺”“趙爺爺”“李爺爺”地叫了個遍。老頭兒們該是和他很熟了。有的沒理他,只微微點點頭。有的說一句“小李回來了啊”。
楊桃就跟在他身后走,好奇地看那些老頭。隨后發現幾個老頭兒也在看她,她趕緊低下頭。
走到門口,李清焰在躺椅上的老人身旁停下“方主任。”
原來老人在假寐。聽見他的聲音把眼睛掀開一條縫兒“回來了啊。”
“嗯。”
老人又掃了楊桃一眼,眼睛略睜大些了“這娃娃是誰?”
“就是楊桃。我認她做妹妹了。”李清焰笑著說。
老人的目光在楊桃手腕上掃了掃,又盯著她的腦袋看——是腦袋,而不是臉。確切地說是頭頂。
然后重新合上眼擺擺手“接回來就好。”
楊桃有些納悶——實際上跟李清焰在一起之后她經常納悶——這個老人看起來已經很老很老了。她覺得至少有八九十歲。雖然臉上沒有什么灰暗衰敗的神氣,而仍顯得孔武有力、棱角分明,可是……
李清焰叫他“方主任”……他就是這個街道辦的主任么?這樣的年紀?
李清焰蹲下,把兩只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笑“方主任,麻煩你個事兒唄。”
瞧見他這做派楊桃瞪圓了眼睛——一直覺得他是個一本正經的人。可是也會這樣子??
老人臉上似是露出一個微笑,發出介乎“嗯”與“哼”之間的聲音“說。”
“給我妹妹弄個戶籍唄。就上在咱們紅陽街道,落我戶上。”
老人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瞥李清焰“哈……‘弄個戶籍唄’?你還想干什么?”
“還真有別的事兒。”李清焰笑嘻嘻地說,“還想送她去修行班。”
老人一皺眉,擺擺手,繼續開始假寐了。意思很明顯跟你沒什么可說的。
楊桃的心沉了沉。覺得這位方主任一點也不好說話。可她又能理解——“弄個戶籍唄”的確是很難的事情。第一代荒原人幾乎都是流放者,人身自由是受到極其嚴厲的限制的。到了第二代略有好轉,能在各個農場之間流動,可“進城”依舊是極難的事。
到她這一代四十年過去,政策已經松動,農場里的人可以憑著遷移證到城里去辦事。可即便是“辦事”都需要遷移證,更何況定居在城里、且還是北山?
她抿了抿嘴唇,打算去拉一下李清焰。說什么還沒想好,但只是不想叫他央求這位難說話的老人了。
可李清焰又笑“我給您寫個玄秘塔。”
老人立即睜開眼。然而瞪了李清焰一下又合上“我現在不想要了。”
李清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