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疑惑地皺起眉“三四百年?我都沒見過的啊……”
李清焰笑笑“如今的妖族沒有這么長壽命了。也就一百五六十年吧——和六級修士差不多。活得久的妖族現在很罕見,你們歷史書也不會講。要說這個事情就得說起二戰中期的驅魔運動了。說這個犯忌諱,也沒人會考你。但你以后想知道也會慢慢知道的。”
楊桃聽說過驅魔運動這事兒,是在近代史中一筆帶過的“在1958至1962年間,盟軍陣營內部開展了“驅魔運動”。本意是消除內部威脅,但由此導致了太平洋戰場的失利。”
她就不再多問。這時候面完全涼了,她又吃幾口。
隨后聽見隔壁似乎吵起來了——那家“妖族與狗不得入內”的小籠包鋪子門口——吵架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有那么一瞬間楊桃想是不是真有妖族往里邊兒走,但里面的人不許。于是她轉臉看。
在轉臉的一瞬間她瞧見李清焰的眼睛——變得極銳利、極警惕。即便是在被青狼、黑寡婦、甚至鴛鴦姐追擊的時候,都沒看到過他露出這種眼神。
她沒來得及思考,臉轉過去了。
看到的是一個四五十歲模樣的男人、并指如刀,正切進小籠包店擺在門口、用來蒸包子的煤氣罐里!
也是在這一瞬間她意識到剛才聽見的爭吵聲為什么會覺得有點兒熟悉了——就是他們來時路過的那棟老別墅院子里的聲音!
楊桃從前聽說過人在遭遇極端危險狀況的時候,有一瞬間事物會在視野中變得極慢。
在這一刻她體驗到這種感覺。
她幾乎可以看到從被徒手切開的煤氣罐里泄露出的氣體被明火點燃時綻出的美麗又致命的火焰——甚至她的頭腦還來不及想這究竟是什么、意味著什么。
隨后一兩秒鐘的事情她不記得了。
再次恢復意識時,她的雙耳嗡嗡作響,面前是黑暗而溫暖的——李清焰的雙臂環住她的腦袋、緊緊夾住她的耳朵。她被他護在懷里了。
整個世界似乎都有回聲。她意識到李清焰在低頭看自己,然而聽不到他說什么——兩句話之后他轉了身,灰塵與碎石從他肩上、背上簌簌落下。他背后的襯衫被撕裂一大片,身上有兩條淺淺的白印。
距煤氣罐最近的五個人——徒手切開氣罐的、店主、三個顧客——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或許地上散落的血肉和肢體當中有屬于他們的。
更遠處幾個過路的行人被氣浪沖飛在街道另一邊,生死不知。而那邊的店鋪也被波及,七零八落。
倒是他們兩個在面館臨窗的一邊吃飯,墻壁擋住了很多東西。
李清焰放開少女轉了身,看任何一個可能往這里走的人或妖族——然而在爆點附近,只有他們兩個還好好地站著了。
實際上就在那人切開煤氣罐之前,他忽然生出奇異直覺——像是額前有一柄尖刀直插進腦子里。在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凝神去看楊桃的“運”,發現在意味著她與身邊人或事的各種聯系的那些“觸手”中,忽然多了一條筆直而尖銳的——自某處來,強行與她建立了聯系!
然而他環視更遠處的那些人,沒發覺任何一個的“運”有異常。
這是一次針對楊桃的襲擊。對方手段極高明,同樣沒在現場留下任何靈力的殘余。李清焰意識到自己昨天在見到那枚隕石之后生出的不祥感并非錯覺了。
就在北山,想要楊桃命的人昨天就已經出手過一次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他高調地宣布了對這個少女的保護之后仍以更加高調的方式出手?敢這么做的人不會查不到他的身份——這個少女究竟有怎樣的價值?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犯了一個錯。
他以為將這女孩兒帶來北山、庇護起來,想要殺死她的人或許總得暫且按捺以尋良機。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