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桃上了鄧弗里的車、駛出這條街,李清焰才從路邊走回到院子里。
方主任已經(jīng)不癱著了,坐起身,皺眉看他“你又使什么鬼心思?”
李清焰無辜地眨眼“嗯?”
“怎么就這么急著把小姑娘送走了?換洗的都沒帶。”老頭子狐疑地打量他,“這次是我豁出去的老臉——你小子別給我作妖兒。”
“方主任我本來就是妖啊。”李清焰笑起來,“再說我不是盼著我妹妹盡早成才、共建新社會么。”
“……哼。”老頭子斜眼瞥他,“我不管你和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事兒,可是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興風(fēng)作浪,別給我惹麻煩!”
李清焰要開口。老頭忙一躺、一擺手“什么事兒都別給我說。”
躺了一會兒“你去看看老王去。”
李清焰高高興興地說“哎。”
可他一出門就往剛才的事故現(xiàn)場那里去了,經(jīng)過“老王”——也就是王汝成的父親、他口中的王爺爺——家門前的時候,連停都沒停。
方主任面冷心軟,嘴上說王汝成死得好——他也的確這么想——心里倒是擔(dān)心他的老戰(zhàn)友。可李清焰知道王老爺子用不著安慰,或者說這時候上門去看他,倒會叫他心里不好受。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真去了王老爺子會說什么
啊,不用看我。叫老方放心,這沒什么。唉,是我給老方丟人了。教出這么一個兒子。
同他那個時代的許多軍人一樣,王老爺子擁有一副鐵石心腸。盡管這心腸的內(nèi)里仍是柔軟的,但他不會叫別人看到這一點。
所以今天他可以在送走楊桃之后,用一整天的功夫先去查襲擊者的事,或許還有空兒到促進會那邊看看。
方老頭覺得他叫楊桃走得太急,其實他本意也沒想將少女這樣快送走。但在看到鄧弗里的時候他的想法改變了。因為覺得那個人有些“怪”。哪里怪,說不好,只算是一種直覺。
所以叫楊桃跟他走。如果那人來得快并非為了獻殷勤而是對楊桃本身感興趣的話,或許就可以從他身上牽出別的事情來。這將有助于李清焰搞清楚“為什么自己會提醒自己去救楊桃”。
走到路口,他沒有拐進“美食街”——現(xiàn)場已被警戒線封死,外面看熱鬧的人聚得水泄不通。他拐進了第二條街。從這里可以走到此前見到白發(fā)人影的那棟樓所在的小區(qū)里面去。
楊桃也該會覺得驚訝。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默默地想。不過那姑娘的確算是很聰明的了。他灌注些許靈力在她手心兒上寫了個“勤”字,少女雖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仍舊很快鎮(zhèn)定下來,極為配合。
這種心理素質(zhì)、頭腦,天生就是做探員的料。生在農(nóng)場長在農(nóng)場,實在可惜。只是她現(xiàn)在太單純了。李清焰還知道少女會在心里許多次問自己同樣一個問題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笑了笑。楊桃再在北山待得久一點,終究會意識到在這座城市里或許有無緣無故的恨,但絕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就是現(xiàn)實——歡迎來到現(xiàn)實世界。
他很快走到小區(qū)門口。保安看見他一笑“小李主任啊。”
李清焰也和氣地笑“進去辦點事兒——小區(qū)里最近有沒有閑雜人員?”
保安也是個白手環(huán)兒。聽了這話立即瞪起眼“怎么了?”
又往事發(fā)現(xiàn)場那邊一指“是不是有人搞破壞?我聽說那邊爆炸了,可是又沒法兒去看,小李主任你給我說說,怎么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晚上看新聞吧。”李清焰嚴肅地說,“有沒有看見一個外國人,白頭發(fā)的。”
保安認真想了一會兒“沒看見。”
“那行。”李清焰走進小區(qū)里,“對了,明天你把小區(qū)里這個月要吃藥的妖族給我統(tǒng)計一下,十號我來拿。”
“好嘞。”
他很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