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的他很強。叫尋常人松口說話無非就是折磨受刑者的肉體、精神。肉體方面他沒什么可擔心的,不可能有他無法承受的痛苦。其實精神方面他也沒什么可擔心的——或許他比可能到來的審訊者還要更熟悉各種刑訊話術。畢竟在不久之前他還曾是其中一員。
如果不是這些人來審他,而是那兩位一級大佬……李清焰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沒有什么好畏懼的。技術細節方面修士遠不及專業人士,他們只能以死亡來威脅自己。但那兩位從前似乎和自己的父親打過交道,從裴守沖的描述來看,自己那位父親不是什么善茬兒、且未必真的死去了。
那兩位敢對自己怎樣呢?
他忽然有點兒理解郁如琢的心態了。大抵和他現在一樣吧——認為背后靠山堅不可摧,因而覺得可以挑戰世界。
于是他慢慢叫自己安了心,開始仔細回想真武宗與洞玄派的功法特性。真武宗功法以霸道剛猛見長,洞玄派則注重衍生變化。自己眼下處境該是那位洞玄派的吳照尊搞出來的。應是什么高明的陣法,以力化力,在這段時間里、在這個房間中,削弱了他的妖力。這種削弱應是暫時的,因為他在運行真氣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阻滯。
對方留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好叫自己心生恐懼忐忑,但李清焰覺得這倒是正對了自己的心思。他撥動了某根弦,一些事情正在房間之外發生,且將會把結果導向自己原本的目標。縱然期間因為他的參與而發生某些改變,但就連裴守沖也只是強調他參與其中會可能會對自己不利,而沒有說將影響最終結果。
也許過段時間,這禁制、房間就不攻自破了呢。李清焰可以肯定現在那兩位大佬必然在外面觀察他的反應,于是他伸了個懶腰,躺到床上去了。
并非想要睡覺,僅是打算再調息一會兒,看是否能覺察到這或許存在的陣法其中的關竅。一級高手的手段,哪怕僅僅是體悟那么一會兒,也該會有很大收獲。
但某些意外發生了——約在兩息之后,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昏沉。他不清楚這是否是普通人困極了的感覺,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僅能從文字層面來進行想象。還未來得及心生警覺,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怎么樣?要不要幫忙?”
李清焰想要立即坐起,但某種本能令他“懶得動”。他不清楚這是否也是普通人在極度困倦時的反應。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不知道我是誰?”
那聲音似乎極驚訝。俄頃,才又說:“哦,對。自己聽自己的聲音和別人聽自己的聲音確實不一樣。”
自己?李清焰忽然警覺起來。他現在處于一種奇特狀態——極度困倦只是相對于身體而言,但思維仍舊非常清醒。仿佛意識劈成兩半,一半控制了身軀,另一半負責思考。
于是他想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某種隱憂。在他的力量尚未如現在這樣覺醒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里有些東西被封印禁錮著。且他一直覺得,那并非僅是力量。
在前些天、在北山科學院與妖魔龍真人戰斗時,似乎心里的某些東西曾短暫覺醒過。他曾試圖去回想探查,可很快將這件事忘記了。
問題在于他知道自己的記性很好。
現在他聽到這個聲音,那些記憶一下子又回來了。是……被禁錮的那些東西?!
還是外面的兩人所用的神通、想以這種方式探查自己的念頭?!
“哈哈哈……那兩個?你是個二級的妖魔,這種事他們可辦不了。”
李清焰念頭一動:那么你是我身體里的那些東西。
“硬要這么說倒也可以。因為你也算是我身體里的那些東西。”
解釋一下。
“你自己不是已經猜過了么?裴守沖也對你說過。現在的你不是從前的你,哈,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