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菲琳能早點回來應該也就沒祝依依什么事了。
祝依依也不會像現在這么痛苦難過。
何菲琳苦澀的一笑,用手輕輕撥開遮住右側臉頰的長劉海。
祝依依一驚,她看到何菲琳右側臉頰有一片皮膚脫色,中間還有一條像蚯蚓一樣的瘢痕,彎彎曲曲的攣縮在臉上,只是瘢痕靠近臉頰邊緣,之前被劉海遮擋的太嚴密,放下劉海不容易被發現。
祝依依輕聲問“是那場車禍留下來的嗎?”
何菲琳放下劉海,點點頭。
“這只是一小部分,我當時傷的很嚴重,還做了開顱手術,身上其它的小傷更是不計其數,我能活過來是我的運氣,值得慶幸的是我雖然傷的嚴重,但安德魯很健康。那次受傷讓我不僅留下這么多傷痕,更麻煩的是我失憶了。”
“失憶!”祝依依驚道。
“嗯。”何菲琳輕點下頜,繼續說道“當我醒來時已經是車禍發生的三個月以后了。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身上插著很多管子,而我的小腹是隆起的,能感到輕微的胎動。我不知道我是誰,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懷的孕,我的家人在哪?這些我統統不知道。周圍都是陌生的歐洲人的面孔,他們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明白,那種無助和恐懼時刻伴隨著我。”
何菲琳說到這,眼淚已經控制不住了,這段過往不敢觸及,不敢回憶,那種迷茫無助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著鼻子,用略帶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后來有幾個亞洲人接我出院,并把我安置在一個你從來沒有聽過的歐洲小鎮上。他們輪流值班監視著我,我一直打聽不到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誰在安排這一切。后來,安德魯出生,我和他相依為命。我在那個小鎮工作,生活,平靜的如一潭死水,安德魯是我唯一的慰籍。直到有一天,那群監視我們的人撤離了,其中一個年輕人在臨走前告訴我,他們的老板死了,說我自由了,并且告訴了我他們的老板叫蕭澤凱,包括我的身份。”
“蕭澤凱!”祝依依驚訝地忍不住說出聲音。她知道蕭澤凱——蕭庭燁的堂兄。
他為什么那么做?難道是為了爭家產?
何菲琳并沒有回應她的驚訝,而是繼續講述著。
“我開始從網絡上查國內的資料,查我發生的那場車禍報道,查我的家族,查蕭庭燁和蕭澤凱。”
何菲琳自嘲的一笑,“感謝我的家族和蕭家都是豪門世家,才會在網絡上查到大量的相關資料和新聞報道。我的記憶就是那么一點點恢復著。有一天,我從手機上看到了蕭庭燁在萬眾面前向你求婚,我和他的過往就在瞬間被回憶起來,我記起了安德魯的父親是誰,我記起了一切。所以我們回來了。”
祝依依聽完何菲琳的講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望向獨自玩耍的安德魯,說不出話來。
多么無辜可憐的母子倆。
五年,就這么孤單無助地在異國他鄉生活。
雖然在來赴約之前,祝依依已經無數次提醒自己,何菲琳一定會賣慘,會哭著求她讓出蕭庭燁。她告誡自己,不可以動側隱之情。
蕭庭燁不愛何菲琳,不相愛的人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祝依依一遍遍的對自己說。
可是當看到安德魯孤單一個人在淘氣堡內玩,又看到何菲琳臉上的瘢痕,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
“希望我剛剛說的這些沒有對你造成壓力,我只是想讓蕭庭燁和孩子相認,其它的聽天由命。”何菲琳淡淡地說。
“我沒有壓力,我挺好的,我……”祝依依說話有點兒語無倫次,她知道此刻不該同情,不該退下來,但她做不到。
她想馬上離開這里,需要好好冷靜的想一想。
“你說的對,其它的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