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不斷響起,甚至連呼嘯的寒風都無法掩蓋,只是,咳嗽的人卻在極力掩蓋那種熾肺煽肝,快要把喉嚨都咳破的痛苦, 而這樣的壓抑,反倒讓他咳嗽的聲音更加沉重,也讓他的痛苦更加的無所遁形。
周圍聽到的人,無不露出擔憂,甚至痛苦的神情。
哪怕不通醫理,他們也知道, 祝烽不能再走下去了。
而捧著一碗還冒著一點熱氣的藥站在王帳門口的彤云姑姑更是兩眼通紅, 身為醫者的她又如何能不知道,這樣的聲音意味著什么。
朝廷大軍北伐的路, 快要到盡頭了。
皇帝陛下的路,也快要到盡頭了……
這時,一只手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彤云姑姑回頭一看,是同樣臉色凝重的小順子,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但極力自持的不讓自己的情緒太過外露,只啞著嗓子對她說:“姑姑這樣進去,怕是讓娘娘也不好受的。”
“哦。”
彤云姑姑一聽,急忙抬手擦干了眼角。
小順子又嘆了口氣,然后說道:“姑姑快些進去吧,不管藥還有沒有用,但太冷了喝下去,總還是讓人難受。”
小順子這話一說,更像是刀扎在彤云姑姑的心上。
她哽咽著道:“順公公別說了。”
說完,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 讓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 然后掀開帳子走了進去。
小順子無言的站在帳子門口,只一抬頭,就看見握著腰刀站在對面的英紹,他站在這里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下面的軍隊早已經按照皇帝陛下的命令集結完畢,可還沒有下令出發,他也就一直站在這里,雪花早已經落滿了他的肩膀,也染白了他的頭發。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只是,眼神中濃濃的悲切,已經將什么話,都說透了。
帳子里,床前放著一個炭盆,炭火已經快要燃盡,但熱氣仍然很足,彤云姑姑一走進來,就覺得身上都出了一層細汗。可即便這樣,躺在床上的人還是蓋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甚至嘴唇也是蒼白毫無血色的。
看到這樣的皇帝陛下,彤云姑姑只覺得咽下去的眼淚又要奪眶而出。
她急忙低下頭, 掩飾的將手中的藥碗奉到了坐在床邊,讓皇帝陛下靠坐在自己身上的貴妃面前,輕聲道:“娘娘,藥熬好了……”
南煙抬頭看了她一眼。
和外面悲切的氣氛不同,帳子里很安靜,甚至,貴妃的臉上平靜得都沒有多余的表情,見到彤云姑姑有些發紅的眼睛,她也只是伸手接過碗來,便澹澹說道:“退下吧。”
“是。”
彤云姑姑不敢多話,低頭退了出去。
等到帳子重新落下,南煙再低頭看向懷中的祝烽,剛剛那一陣劇烈的咳嗽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這個時候靠在自己懷里的男人不斷的喘息著,單薄的后背貼在她的身上,甚至都能從呼吸的起伏中決出他根根分明的骨頭。
扎得人有點痛。
南煙開口的時候,聲音低沉得,也像是痛得在壓抑著什么,道:“皇上喝點藥?”
懷中的男人喘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慢慢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虛弱中透著一些溫柔,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
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南煙沉默了一下,也做出一些笑容來,連聲音也柔和了不少,問道:“皇上要喝藥嗎?”
祝烽搖搖頭:“放一邊吧。”
南煙竟也不勸,就真的把藥碗放到一旁去,然后伸手輕輕的抹著祝烽的后背幫他順氣,只是現在,這個動作對祝烽五內俱焚的煎熬已經不起絲毫作用了,他仍然喘得厲害,哪怕極力壓抑,也還是憋不住又咳嗽了好幾聲。
南煙聽著聲音不對,急忙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