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少年選擇了把大媽留在原地,公共汽車由谷時繼續開。
大媽也沒有太大的意見,她已經落入敗途,能撿回一條命也要感謝這兩人,幸虧他們不是窮兇極惡之人,甚至可以說是善良,把她留在這已經是最后的仁慈。
她知道如果遇上其他人,她早已死了數百次,已經不能要求過多了。
可能是灌入的記憶比較多,大媽的身體還是略有些不受控制,二人就這么把她甩在一邊上了車,阮清夏跟在他們身后一起走上去,學生女的尸體還在座位上,血順著已經流到了前門。
到前門的時候,血已經凝固了,呈現出發暗的紅色,阮清夏饒過這灘血,同時另一邊的少年和谷時商量過后,決定把學生女的尸體扔下去。
雖然學生女死得很無辜,但他們不可能帶著一具尸體繼續前進,兩個人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學生女放到了馬路的旁邊,離開時少年回過頭看了一眼,眼里有微微的憐憫,他知道學生女再也走不出這條不知道有沒有盡頭的公路了。
無論如何,路還得繼續走,汽車再次出發,身后身前都只剩下了濃白的霧,其實在這種路況下開車是很難的,可況谷時還是個沒拿到駕照的半吊子,所幸這里不會有其他車,也就不會發生車禍。
輪胎壓過瀝青的馬路,汽車還算平緩的行駛著,但其實二人也不知道他們要開向哪里,出發時的五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兩個,而此時此刻他們卻連這個霧晶游戲的冰山一角都沒看到。
氣氛更加沉重了,沒有了大媽的聒噪和學生女時不時的插話,室內剩下了一片安靜,少年已經不敢睡覺了,誰也不想像學生女一樣死在睡夢中,大媽會被公路主人誘惑,那谷時也有可能。
空氣安靜,就連風也停止了,馬達的聲音不知為何也格外的小,就在這死一般的沉默里,汽車又往前行駛了一兩個小時。
一兩個小時,面前永遠空空蕩蕩只有濃霧,一兩個小時,他們開過不知幾公里路,這一兩個小時越走就越是絕望,前路永遠是連綿的毫無變化,阮清夏越發確定,這條路壓根走不到頭。
再開了一會,谷時也終于把車停了下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樣持續的專注開車時間太長,他也感覺到了疲憊,雖然不敢好好休息,但是——
“小時。”
心里的話還沒想完,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了,谷時愣了一下,瞳孔微微震動,他抬起頭來,不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小時。”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一遍,堅定而有力的在耳邊旋轉,仿佛在告訴谷時這不是幻覺,他征住了,辨認了好久才不得不承認,這是是那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他太久沒聽到了,久到這聲音都已經被封鎖在了記憶的最深處,谷時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可再次響起來他才發現,他永遠忘不了。
明明如此溫柔的女聲,在過去的他的耳朵里都是尖利,撕心裂肺,令人恐懼的。
“小時,我是媽媽。”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谷時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大口喘著氣,想去屏蔽一切聲響,終于女聲不再繼續了,可接下來響起的卻是中年的男聲,帶著男人該有的渾厚,“小時,小時。”
閉嘴。
他扶住額頭,在內心叫囂,小時這個稱呼他已經太久沒聽到了,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遠,他也不想聽到,再也不想聽到這虛情假意的聲音。
閉嘴,閉嘴!
那聲音卻一直繼續,他抬起頭想一拳錘破所有音波,可面前從未消散的白霧突然開始劇烈的涌動,在那霧中,似乎開始有畫面浮現。
顏色漸漸浮現,最開始出現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三十歲的模樣,留著棕色的長發眉眼溫柔,她的肚皮微微隆起,在她身旁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