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風鈴與別人家檐下掛著的比起來的確是稍顯奇怪。
這風鈴最上面的框架是泥塑燒制的,上面蓋著一塊紅布,四角綁在了框架上,整個風鈴上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各種不同的花瓣,下面墜著手指大小的瓷瓶或是陶壇,不管是瓶子還是壇子,都被封的嚴嚴實實的,風吹的時候晃晃蕩蕩的似有水聲。
文墨側著頭問小狼“小狼你聞聞看,有沒有聞出來我們家的竹樓和別人家的不同的味道?”
小狼不假思索的答道“這個香味,是不是酒?”
文墨笑著點頭“沒錯,就是酒。我家既是醫館,又是酒家。我阿姐叫文硯,是村里釀酒最好的人,村里人自家釀的酒喝完了就來找阿姐買,家中有紅事白事也會來我家買酒用。”
“我們寨子就叫風鈴寨,當年我想要去風鈴谷看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風鈴這兩個一樣的字。”
“我家竹樓后的酒窖里存著不少酒,樓底下還埋著好幾壇當年我離家時剛釀好的酒,如今應該也可以取出來喝了。不過我覺得,這酒還是等你解開身上的封印再挖出來喝比較好。”
“哦,”小狼點頭同意,“那你阿姐呢?”
小狼覺得有哪里似乎不大對勁,不,是大不對勁“你說了寨子里那么多人,他們在哪里呢?文墨,我想見見你的阿姐。”
文墨不笑了,一陣沉默后,文墨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他們。”
小狼跟著文墨一路穿過寨子,路過了文墨曾與它說過的那棵大花樹。
那的確是一棵很大的樹,小狼看著,怕是要五個文墨合抱才圍的住。此時這樹正開著白色的花,被風吹落的花瓣落在周圍的房頂上,就像是房頂落了一層雪一樣。
“這是雪花。”文墨一邊走一邊給小狼介紹著,“這棵樹很有意思,不同的時候會開不同的花,比如霧花、草花、月花,而且沒有很嚴格的規律,就好像是看樹的心情一樣,所以我們就給這棵樹起名叫心花樹。”
小狼用爪子扒拉著地上的白色花瓣,驚嘆道“哇,好神奇!我在狼族典籍上都沒見過這樣的樹呢!”
文墨道“曾經有上我們這里運輸靈晶的人想要知道這棵樹到底是什么樹,但是無論他們怎么打聽或者翻閱典籍,都沒能知道它本該叫什么名字。”
小狼快步走到文墨腳邊問道“對了,聽說大概二三十年前,黎箜山運出的靈晶忽然大量減產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文墨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答道“因為我們寨子里,再也沒人去開采晶礦了啊。”
小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讓它心中有些揪疼著的難受,它說不好這是什么感覺,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到底是什么時候它曾有過這種感覺呢?
就在這時,文墨停下了腳步“我們到了。”
“這,這是什么?”小狼看著前方花海里成片的木樁,走到其中一個前面嗅了嗅,疑惑不解的問文墨。
“墓碑。”文墨站外原地,不再往前一步,“這里是他們的墓地。”
小狼稍微想了一下才想起來什么是“墓地”,因為在狼族,只有一個地方是用“墓”這個字來稱呼的——大狼王墓。
小狼瞪大了眼睛“他們都死了?”
文墨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曾經,對于小狼來說,“墓”這個字的意義就是“尊貴”,現在,小狼又知道了它代表的更加深刻而真實的意義。
“死亡”。
小狼終于想起來那種難受是什么時候有的感覺了。
在它得知父母的死訊的時候,它的心也是這樣揪著疼,比它被逐出狼族還要難受,似乎有一陣一陣的苦水要從胃里翻涌而上。
文墨當初也是這樣難受的吧?而且,這難受應當是是它的上千倍。
沒錯,花海中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