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認為天上應對地下,萬物都有關系,而且這種關系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不會發生改變。因此仰觀天象俯察地理,星圖就應運而生。早期的星圖絕大多數見于墓葬,以壁畫形式繪制于墓室穹頂或者四壁。
就像是《史記》中記載秦皇陵墓有“上具天文”,這里的“上具天文”應該指的就是墓室頂部繪有星象圖。
又像是他們去過的漢墓。
墓葬星圖早見于兩漢時期,到了隋唐盛行,直到遼宋時期也有發現。
敦煌星圖以經卷方式震驚與前,甲本是現存最古老星數最多的星圖。上面的星點以黑色、橙黃、圓圈和外圓圈內橙黃點多種形式標注。
而甲本中分赤道和北極,乙本是一幅紫薇恒及附近星圖,只是殘卷中的一幅,而且破損極為嚴重。
江執說得沒錯,0號窟中星圖的出現,足以證明敦煌星圖繪制的年代要早于當今世人定義的,不但如此,還將以其完整性給后世帶來更多的參考價值。
肖也和沈瑤火急火燎趕過來的時候也瞧見了眼前這幕,沈瑤差不多跟盛棠一個反應,驚喘了一聲,肖也愣了好半天,不可思議地說了句,“我去,這……星圖確定是畫上去的?”
他想表達的意思在場三人都明白,之所以為之震撼,是除了星圖內容的完整外,繪制的方式方法也極其巧妙和贊嘆。
江執將光補了些,追到山壁上,又沿著星圖所在的山壁一點點照過去。
“你們看,繪制風格遠遠早于唐代,畫師沒將山墻鏟平,而是利用了山石的凹凸不平來構建空間感,這很討巧。”
在敦煌壁畫中,處理空間感問題為代表的當屬凹凸暈染,像是第27窟、第30窟等,其中盛棠臨摹的第254窟中也存在。
“跟經卷上的用色差不多,黑色為甘德星,赤色代表石申和巫咸星。赤道也是橫向,太陽位置和昏旦中星是沿用了《禮記·月令》,補全了敦煌乙本的殘缺星位,重要的是,”江執順著光線,贊嘆,“除了利用山石的自然條件外,畫師們還采用灰色調來做暗影處理,這就更形成了視覺上空間層次感。像是金元時期第3、第97、465等窟中,畫師也會利用黑白灰制造空間感,但顯然眼前這幅形成了完美的縱深感。”
加上整幅壁畫從穹頂到周圍山壁,一個弧度下來,什么叫身臨其境,四人真是深有體會了。
就仿佛真的置身宇宙星河之下,靜看千年斗轉星移。
肖也借著光,暗叫,“星還會閃!”
“不是星在閃。”江執冷靜告知,“是上面附著了寄生物,它們接觸到了外面的空氣變得活躍,所以看起來整個星空都十分逼真。”
像是最開始想要竄出外面的黑霧。
盛棠哦了一聲,“我懂了,跟漢墓的那幅山鬼圖一個原理!”
寄生物與顏料黏合山壁之上,就像是之前江執分析的,有一部分掙脫了山墻變得自由,有一部分仍舊留在壁畫之上,起到了保護壁畫色澤的作用外,還能防止被盜。
她還坐在地上,江執伸手來拉她,她搖頭說,“我就這么看吧。”
江執問她怎么了。
她說,“這樣才能顯得我更渺小。”
肖也沒忍住笑出聲。
沈瑤感嘆說,“是啊,看見這些古人智慧,真心覺得自己很渺小啊。”
“現在這么一看,漢墓里的星圖壁畫和敦煌經卷上的星圖都是‘復刻’了這里的原版,尤其是經卷上的,只可惜丟的丟,殘破的殘破。”盛棠皺眉分析著,“0號窟開窟之后就有畫師將星圖流了出去,漢墓里的應該是第一批復制品,但跟墓主人一并埋藏千年,外界不得而知;敦煌星圖呢,也是藏經洞被發現后才面世,也相當于隱世千百年。而這期間發現的墓葬星圖壁畫,都是后來古人根據當時天象繪制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