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宮呂緣,雙口疊呂,緣分的緣。我在雁蕩山下被魔女擒獲,她逼迫我給她掩蓋身份,技不如人,我沒有辦法。”
“呵呵,純陽宮?我怎么沒有聽說過?我看根本就是你編造出來的身份,你本來就是魔門一員吧?”
錢毅居高臨下,站在拱橋之上低睨著呂緣,冷臉說道。
呂緣道“錢小真人張嘴閉嘴都說我是魔門中人,不知道又有什么憑證?”
錢毅不屑的說道“就憑你和魔女勾結,掩蓋身份假裝圣地道門,我就斷定你肯定是有所圖謀。”
“入得三千紅塵煉獄,遍識蕓蕓眾生疾苦,深墜無邊苦海沉浮,修得白骨菩薩自渡。”
三難和尚低聲輕誦。
這是苦禪寺中悲憫菩薩總綱,苦禪寺有兩個禪,分別是普世佛陀和悲憫菩薩,菩薩悲憫難伸手,因此也叫做白骨菩薩,在紅塵煉獄之中沉淪感悟,和人道魔門有點淵源,它們是體會人間七情,而這門功法講究超脫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留,求不得,放不下,修得一顆安忍不動枯佛心,能得百世清凈菩薩果。
近些年苦禪寺又被外界戲稱為枯禪寺,就是因為這樣。
普世佛陀觀想法已經很久沒有人修行了,因為要求太高,如果說悲憫菩薩是為了在紅塵中自渡,普世佛陀就是弘法度人。
上一個修普世佛陀觀想法的就是如今地獄道中殺生和尚的師傅,最后被愚民分而食之,這才將一個一心純善的沙彌刺激成如今手持染血戒刀,持菩薩心,行羅剎事的一方魔梟。
好的不純粹,壞的不徹底,這就是人心,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一點難于人言的黑暗,介于神性和獸性之間,普世佛陀想要眾生成神,自稱佛國凈土,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除了苦禪寺祖師,這么多年來從無一人能修成。
菩薩易修,佛果難成,如今已經苦禪寺中的一個共識,當然這只是相對的,事實上菩薩果苦禪寺中也已經將近七百年無人修成,因此三難和尚修行的也是白骨菩薩觀想法。
此次下山就是為了煉心,見諸般惡行而自身清凈,不入污穢,不沾塵埃。
呂緣只不過是紫府的修為,在錢毅的刻意為惡之下焉能有命存在?
三難和尚心有不忍,但是又不能出手相助,大殿中眾人偷襲是因此,此時袖手旁觀也是因此,種因得果,自從十多年前那一場劫難之后,三難和尚流落江湖,手足血親尚能相殘,這世間的一切還有什么是真實存在的?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夠冷了,已經看破了世間的一切,所以他橫眉相對,冷眼旁觀,他不想壞了自己的道果,且將自己一顆血肉人心晾干吧。
“我們走吧!”
三難和尚長吐一口氣,對身后的一通和尚說道。
對面的呂緣雙手自然垂下,手中黃昏劍緊握在手上,他心中波瀾起伏,胸中仿佛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眼前這個錢毅和青陽觀李澤如出一轍,家世不錯,但是養出了唯我獨尊的毛病,任何人都必須要圍繞著他們轉。
呂緣和錢毅之間的矛盾并不大,說起來不過是秘境之外的口角之爭,如今他扯出碩大的帽子,說呂緣同魔教勾結,不過是因為傳承舍利被寧萱萱奪走,心中憤懣,呂緣不過是錢毅的一個出氣筒罷了。
呂緣表面平靜說道“錢小真人既然懷疑我,出去之后可以求證,雖然在下僅是在云臺洲青羊周邊兩府略有薄名,但是只要信息精確,出去找一家江湖風媒,自然可以核實在下的身份。”
錢毅越發的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提前散播出去的消息?云臺洲?一個武學沒落偏僻之地,又如何能證明你所謂的純陽宮是真的存在?哪怕存在,又怎么保證你一定是他門下弟子,保證你不能暗中加入魔宗?”
錢毅這么說就很強詞奪理了,這分明是非要把呂緣魔門的帽子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