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側過身的同時,我看見了她胸口上方一個艷色胎記,形狀似一朵盛開的彼岸花,鮮艷奪目。說是胎記,更像是烙印在身上的印記。
想起什么,我抬手看向自己的腕處,同樣有一個朱色胎記。只是相比她的小許多,顏色更暗淡幾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苞。
募地,小花苞狀的胎記愈發鮮紅,仿佛綻開一般,向手腕四周擴散開去。我驚得后退一步,再次抬頭卻發現屋內已沒了女子身影,一片死寂。
只是……我顫顫巍巍地環顧四周,鮮血,流淌的血、噴濺的血、粘稠的血……大量的鮮血染浸屋內屋外,絳色牢牢包裹天地。
我嚇得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這樣的場景我夢見過無數遍,可是一次比一次真實,一次比一次震撼。
恐怖詭譎的氣氛一點點侵蝕我的皮膚,仿佛一雙無形地赤色雙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我逃離出屋,卻逃不出這個小院,空中不知何時筑起了一層水晶高墻,將我牢牢隔離。
水晶反射出我自己的影子,如之前夢中一樣,十三四歲的少女,紅衣異服,稚嫩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忽然,從水晶之中,我看見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時多一抹紅色身影,模糊看不清面目,手上正高舉著一樣反著銀光的東西。
我的瞳孔不斷放大,呆愣、驚恐……復雜的表情集結于臉上。
那是一把染血的巨斧。
高舉,落下。
“啊!——”我抱頭驚醒過來,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眼前依舊是那片樹林,只是晨曦透過葉子投射進來,鼻息間是清晨清新技術舒爽的空氣,鳥鳴蟲叫顯得叢林安謐詳和,沒有一絲危險氣息。霧靄漫漫,風意微涼。
還好,只是夢境,一次比一次匪夷所思的夢境。
環顧四周,瞥見腳邊不遠處倒下的黑熊,我本能地后縮身子,又大著膽子去探。
黑熊龐大的身軀占據了一大片土地,身體隨呼吸起伏著,顯然還活著,只是銅鈴般的雙目緊閉,儼然是一副昏睡的模樣。
睡著了?
困惑之際,一聲低沉的男音傳至山谷。
“于雨軒!”
抬頭只見樹梢之上站著一枚身影,晨曦恰巧透過他的身子,映襯著一圈金光燦燦的光芒。
我抬手遮光,才勉強看清那人。一身黑衣斗篷,只露出半邊完美好看的臉,薄唇上揚,俯視著我,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是你?”我勉強爬起身,第一反應是抽刀來到無塵身邊,做著防衛的架勢,“你來做什么?又來抓我?還是要殺我?”
“若我要殺你,你現在已然是具死尸。”他的聲音幽然飄遠,回蕩在山谷之間。
“那就是來抓我?喂,你這人有毛病吧,我和你無仇無怨,為什么偏偏跟我過不去?”想起上次肚子上捅的那一劍,傷口至今還隱隱作疼。
“原本是,但是我改主意了。”他一躍而下,穩穩著地,徑直走向那頭熟睡的黑熊。
他探了探它的鼻息,笑出聲,兀自喃喃“有意思,真有意思……”
“這頭熊為何睡著了?……是你出手救的我?”
“我?”他回首怔了怔,“怎么?你不記得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難不成我給一頭熊催眠了?”
“不錯。”
我的笑意在看到他一本正經地面色后,逐漸消失。
“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一個凡人,與生俱來擁有特殊的能力,可能嗎?”
這一問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我一直以為這能力是上天賜予的,哪想那么多啊。
“不過……”他又道,“你的確是凡胎肉體,感應不出任何異樣。看來安置你的人手段非常高明,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你沒被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