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琛滿意地俯瞰而笑,轉身正要從傳送結界離開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琛郎!”
我心一顫,尋聲望去。阿姐站在某個高腳樓頂上,人皮已破損了大半,原本染黑的頭發褪了大半,露出枯如干草的白發。那件破舊近黑的紅嫁衣隨風飄蕩,枯槁的四肢若隱若現。
“琛郎!”她又喚了一聲,跳躍于屋頂上不斷靠近。
只是她這模樣實在駭人,連堇琛都被嚇住。
“琛郎……”
“你不要過來!”堇琛令聲喝止,她在僅有幾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驚慌地擋上自己的臉,試圖掩飾破損的部位。
“我、我現在……等我找到一張好皮,我會恢復原本的樣子。”
她的聲音顫顫巍巍,帶著嘶啞的哭腔。
只是這哭腔從半魅的身體里發出,是無比的難聽。
堇琛推了護在身前的妖一把,指著阿姐道“還愣著做什么?快把這個怪物殺了!”
身前的妖護衛猶豫片刻,沖了上去,可僅一招,便被阿姐一掌擊落。剩余的護衛接踵而至,均被一一推開擊落。
她終于躍上土司府頂,來到堇琛的面前,眼里依舊泛滿星辰,含情脈脈。
“琛郎……”
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兒,她喜極而泣,便要撲上去。
只是腳步停在了堇琛幾尺之前,她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穿透胸腔的利爪,鮮血奔涌而出。
利爪旋轉抽出。她身一傾,跌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睛依舊望向居高臨下的那枚身影,只剩瘡痍。
我悲憤地想要呼喊,開口發出的只有嘶啞的低音。
“這是你阿姐的執念,也許有了答案,她才會覺悟。”
堇琛離開后,整個懷西都封鎖在結界之內。
阿姐沒死,婆婆每次都會在她身體里種一只生死蠱,人亡蠱死,再次重生。只是這只蠱是最后一只了。
活過來后,她不再瘋瘋癲癲,也不再執念一張絕美的人皮。
她走回之前關押的土司府地下密室,將自己關了起來。
三日之后,她還是被發現死在那里。她用指甲劃開自己的耳朵,將最后一只生死蠱徒手掏了出來。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在漫長的痛苦折磨中,一遍遍經歷身死。然而身上的痛苦遠不及心中執念揮之一炬,化為灰燼。
身滅莫不過心死。
也許,這是解脫。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婚禮當日,阿姐依舊穿著那身華美嫁衣,與堇琛肩并肩走在漫天花雨的長廊上,眾人歡呼、祝福,我和阿爹在人群盡頭歡快鼓掌。
她莞爾笑著,溫過春風,媚比百花。
此時此刻,她是世上最美的新娘,是世上最幸福的阿姐。
之后,我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見任何人。
直到某個月夜,即被困在懷西的第七日。一封信隨羽箭射入我的房內,我受約去見一個人。
竹林石橋,兩枚身影宛若靜止一般,對視良久。
“你是炎恩?”我開門見山,打破沉默。
身前不遠處那個熟悉的黑袍人緩緩摘下斗篷,那雙冷如深潭的眸子在皎月下映著寒光。
他淺淺一笑,道“聰明。”
“為什么找我?”
“你可以猜猜。”他揚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
我冷笑一聲,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掃視“你是半生妖,卻貴為妖族‘九公子’,甚至作為堇琛手足參加阿姐的婚禮。所以,你是妖帝的兒子,但母親卻是凡人,私生子的身份在妖族可是奇恥大辱,更何況是半生妖?”
他依舊面不改色,靜靜聆聽。
nt “你在青山時知曉了我的身份,便處處監視我。但是,你沒有告知妖帝,沒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