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我向閣主辭別,就此離開無心閣,徹底與君無塵決裂。
離去的那天,許多朋友為我送行,唯獨不見無塵的身影。
高子兮將一本厚厚的手抄書遞給我:“雨軒,這是《陣法大全》,我的寶貝,送給你。“
我答謝收好,本想著厚臉皮地討要,他倒主動送給我了。
“小雨軒,你當真想好了?”佳馨拉著我的手。
“嗯,”我點頭,微笑,“沒事,青山不改,綠水長留嘛。你說過的,江湖人士,重逢離別很正常。”
“小雨軒當真長大了,”她像以前一樣,捏了捏我的臉,“有什么話還是可以同我說,不要因為和人置氣而誤了自己。”
“沒有啊,我會和誰置氣?”
“你以前張口閉口都是君無塵,現在離開無心閣,他都沒有出現,莫不是吵架了?”
我搖頭,笑得勉強:“我和他本來就沒什么,同伴而已,關系也沒那么好。”
說這些話時我是心虛的。我和他之間,千言萬語難說盡。
恢復記憶后,我不再夢見滅族之日的情景,而是常常會夢見他。他總是玩世不恭地笑著,嘴里念著:“小魚兒~小魚兒……”
“小魚兒,你在洗衣服啊~我剛想了首打油詩給你。”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小魚兒~睡太多會成豬的,快陪我上屋頂賞月。”
“小魚兒,偷窺可不是好習慣,既然你垂涎我美色已久,我可以正大光明地給你看。”
“小魚兒……小魚兒……”
夢醒之時,淚流滿面。
曾經,我也想平平凡凡過一輩子,和君無塵。
一一道別,我望向無心閣某處,曾經的身影不在,他真的沒來。
罷了。我想,即使再見面又能如何?多余的言辭只是負擔,改變不了事實。
耶婆婆在山下仙靈鎮為我接風,而我卻在半道被人截下。
是初七。
她早早地守在半山腰,面容憔悴,像是一夜未眠,平日的孤傲之氣蕩然無存。
“于雨軒。”她叫住我,聲音虛弱。
我當時并不知她的身份,只知探過她恐怖的過去,并未理她,自顧自顧地繼續走。
“于雨軒!”她再次叫住我,一手攔住我,卻半天重復著一個字,“我,我……”
“好狗不擋道。”
她依舊不松手,抿著嘴仿佛在內心掙扎了好一會,紅腫的眼睛再次濕潤,才道:“于雨軒,我找不到其他人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炎恩。”
我在一處偏僻的林間小屋見著了炎恩,他靜靜地躺在床塌上,上身裹著厚厚的白紗,面色蒼白,儼然是將死之人。
事關炎恩的性命,初七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她尋遍名醫,無濟于事。百般無奈下,不得不求助于我。
我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口,傷口雖深但止住了血。只是獸靈的陰氣未散,加上大量的失血耗損了他的修為致使長睡不醒。
“你用凡人的法子救他當然不行。”
“什么?”她顯得很驚訝。
“他沒跟你說嗎?”我說得云淡風輕,“他不是凡人,是半生妖。身上兼具妖族血統和凡人血脈。這本是世上早該被抹殺的,活下來本就不易,這樣重的傷你自然無法用凡人的方法救治。索性你找的是我,炎恩的仇人太多,若是被發現重傷在此必死無疑。”
她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說話。
“你知道救他的法子嗎?”
“讓我想想,”我扶額,“帶他直接回去會有風險,這陰氣尸毒我有辦法化解,只是他修為虧損,正如漏斗一般流失,需要及時補缺,否則仍有性命之憂。”
“需要多少修為?”
“至少百年。而且需要最純正的妖力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