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角停著一艘烏蓬船,二人順利到達。
將初七安頓好,炎恩道:“你好生待著,大概一個時辰就可以到永州,我得回去尋雨軒,她不能出事。”
初七卻拽住他胳膊,吃起醋來:“能出什么事?她不是本事大著嗎?你再留一會,我怕黑,還暈船,更不會水,你不擔心我嗎?”
將自己說得一無是處,不過是為了博得心上人的關懷。
“我怎么會不擔心你?別人盜取我不管死活,為什么偏偏是你?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是雨軒逼你的?”
“沒有……”她心虛地漸漸松開手,“她沒逼我,我確實很需要這東西。而且是我自己沒用,只偷出一件。”
“你要這東西做什么?”
“我……”思量再三,覺得在炎恩面前也沒隱瞞的必要,“還記得我和你說,在幽都有人救了我,他便是幽都主司。他在上古時被流放,幽禁在那,需要神物解封。”
“幽都主司?土伯?”
“早已被取而代之,他說他叫相繇。”
“什么?”炎恩愕然,顯然聽過這個名字,“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初七搖頭,一臉茫然,對于上古時代的歷史并不清楚。
“他是上古時期共工之臣,當初共工大敗怒觸不周山而死。他被帝顓頊流放于幽都,便是因作惡多端,永生永世受此責罰。”
“他說,只要取得三樣神物便能破除封印,讓他重見天日。”
“應是時間長久導致的封印松動,讓他有機可乘。他的修為至少在萬年之上,一旦他出來必定引發事端,將是場浩劫。跟隨這樣的人更是兇險非常,也許他出來的那一刻便會將你拋棄扼殺。”
“他的確說過,封印解除那日,他定踏平三界。”
“埋了那么久的怨念勢必報復,但是引發禍亂勢必會遭三界制裁。他怎么折騰我不在乎。但是到時,你做為他的侍從,就算他不殺你三界也會先制裁你,你怎么辦?”
“我……”
初七沒想這么多。相繇救了她,賦予重生,她自然是要感恩,為他效命。可是踏平三界……是不是包括炎恩?還有轉世的茜茜?
好不容易換來的轉世,茜茜的未來一片光明,若是三界遭殃,定生靈涂炭,她的這世也便毀了。
他人的死活她不在乎,只是這兩個人,她可以放下一切去守護。
想到這,她摸緊藏在懷里的昆侖鏡,猶豫起來。
“阿七。”
一聲又輕又緩的低喚,如四月春風吹進她心里。
她抬頭,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眸子,如浸于深潭底的黑石,溫潤滟滟。
他握住她的小手,如握珍寶,道:“為此犯險不值得,別回幽都,離開相繇,留在我身邊,我護你。”
千言萬語不比過一句話,甚至三個字:我護你。
在未遇見炎恩的歲月里,她一直是一個人,形單影只。沒有人可以傾訴、可以示弱、可以給個肩膀依靠。
眾人懼她,厭她,她反而很享受,殺人的快感,臨死前絕望的神情,讓她在這種極端下獲得愉悅。
無間煉獄磨礪的殘忍堅強,在心上人面前通通丟棄。原來,世上也會有人顧她安危,將她捧在手心,細心呵護。
鼻子一酸,不知不覺已滲出流光,噙在眼眶。
炎恩不知所措地將她攬在懷里,柔聲安慰:“傻丫頭,怎么哭了?”
“沒有,我才沒哭,”她扭了扭身子,將淚水蹭在他玄衣上,破渧為笑,昂起小腦袋,“我是太開心了,炎恩。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愿意做我男人了?”
炎恩粲然,為她撩開額前的發絲,道:“不是做你男人,而是做我女人。”
“我答應,”她猛點頭,“你說的我當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