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末來臨,因為早已計劃好要去縣里取照片,周五的夜晚芳華便又是一個人留在宿舍。
半夜不知怎的淅瀝淅瀝下起雨來,雨滴砸落在屋頂的瓦片上,清脆的“滴答滴答”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芳華。
猛然想起那次屋頂漏雨,芳華急忙起身拉下綁在床頭的燈繩,白熾燈的光剎那照亮了整間屋子。
大概是因為這半夜用電的人極少,電壓的穩定讓平日里光照有些昏暗的燈泡亮了許多,有些刺眼的光芒讓芳華混沌的腦子也開始清醒,才恍然記起漏雨的地方學校已經叫師傅給撿拾好了。
輕輕舒緩了口氣,看著窗外烏漆麻黑的夜色,時間應該還早,只是被這一驚一乍弄得已然睡意全無。
芳華索性靠坐在床頭,順手拿起書桌上的詩詞有些無聊地翻閱起來。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頭。教他珍重護風流。”呢喃地讀了幾句詩詞,芳華卻發現自己讀的這幾句都圍繞著思念二字。
嘆了口氣,合書又放回到書桌上,再次躺回到被窩里卻輾轉反側,腦海里是繁雜的思緒,時而想著承飏最近怎么樣了,是不是吃得好?會不會像自己這般經常思念?或者是冥想著將來,承飏娶自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景?又或者明天取照片,那張合影又拍成什么樣?
反正思緒有多遠,芳華就能冥想的多遙遠。
一陣伉長的思慮之后便又是深深的倦意襲來,芳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抬手拉繩關燈后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再次醒來,屋頂的雨滴聲已經停了,窗外有晨光透進,芳華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走上長廊,看著操場邊的繁枝茂葉因為雨水的沖刷而愈加的青綠,遠處,一只不知名的鳥兒正在啼囀,從山頂銜來一朵潤皙的霧光,天又要放晴了!芳華貪婪地呼吸著雨后留下的清新和香甜,心情頓時也變得雀躍。
哼著歌洗漱完畢,芳華便拿起承飏送的手提袋匆匆趕往供銷社的場坪等去縣城的車。
到供銷社的時間的踩點恰到好處,芳華沒等一會兒車便來了。
只是今日不同上次,因溪口逢六趕集,一些做轉場生意的外鄉人便大包小包的上車趕往下一場集市,所以車里也是滿滿當當的一車人,甚至車頂上,車外上還綁掛著各式的貨物。
芳華坐在車尾的一個角落里,今天開車是還依舊是上次那個老捌,只是跟車的售票員換成了一位大嬸。
一路上芳華靜靜聽著耳邊的吵雜,聽到有人向老捌建議要求多開一班車時也會跟著小聲的附和。
只是比起跟承飏那次的同行,今天時間過得似乎漫長了許多。
好像過了許久,終于,滿身負荷的班車才搖搖晃晃到了溪口,車上的人頓時下得沒剩幾個,待到車上的貨物卸載完畢,班車似乎也輕松了很多,載著剩下的人一溜煙朝縣里駛去。
這次芳華選擇只達縣里,從溪口到縣城,途經幾個近城的廠子,最終停在了一家修配廠門口。
這一帶芳華還算熟悉,從一個臨近沅江叫米家灘的地方穿插小路便可到雙溪和沅江交匯的地方,而對岸便是中南門市場。
曾經這里也需要擺渡過河,只是這次芳華發現雙溪上架起了一座簡易木橋。
芳華興奮地快速過橋,當融入中南門市場的人潮中,腦海里又不禁想起那次和承飏同游的情景。
在承飏那次帶自己吃小籠包的店里買了兩個饅頭后,芳華卻找不到當時承飏帶自己超近路的巷子,只能有些沮喪的走自己熟悉的勝利公園門口的那條大馬路。
多想把承飏當時帶自己走過的小巷子再走一遍,正當芳華唉聲嘆氣地罵自己太笨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迎面而來,“是羅芳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