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態度不好,但終究是答應了,還是可喜可賀的。
也就是說還沒生氣到哄不來的程度。
藍展穎清洗一番,又裹上了狐裘,到寇嫣然那邊囑咐幾句就又出了門。
她還要去周婷的“家”里搜查一頓,看看可能再搜出些什么能用的證據。
玲瓏在樓下吃著馬料,是藍展穎多給了小二銀兩才在大冬天換來的新鮮草,伺候這傻馬倒是比伺候她自己還要麻煩。
想起此處氣不打一出來,藍展穎沒忍住便揚起手給了這馬一個爆栗,玲瓏揚了揚馬頭,黑眼睛里頭一臉惘然。
藍展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直接從馬嘴里頭扯草出來,解了韁繩將玲瓏給拖走,行云流水般上馬,揚起馬鞭一騎絕塵。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油紙外披已經積了雪,斗笠一抖就是刷刷地掉。藍展穎下馬將玲瓏綁在一棵樹邊,仰頭望天,有太陽卻不見陽光。
北方的樹到了冬天就落盡了葉子,此刻是一片光禿禿的模樣,地上雪同枯葉混合,踩上去時有些松軟,又帶著細微的咔嚓聲。
藍展穎撥開一枝樹干,順著門口往外邊小路兩側走,仔細地看著地上的痕跡,一路走出去幾里遠不見收獲,又返回來往另一邊走。
雖說穿的靴子是雪地靴,也耐不住這長時間地在雪地里踩,到回來時靴子已經滲了些水進去,濕透襪子,腳開始有些冷意。
藍展穎卻不在乎這些,重新到了家門口又開始繼續巡查,走到幾里遠同樣不見有收獲。
但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就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只有找不到,沒有不存在。藍展穎不愿放棄,便又回到了門口。
以周婷家為中心,向周圍輻射幾公里遠的地方,都是她要去搜尋的地方。
藍展穎辨了辨林子的方向,抬腿又往林子里頭鉆進去。這周圍沒有什么人,也沒有什么大型猛獸,不害怕有獵人往里頭設陷阱。冬天里頭四處皆一干二凈,也方便尋些東西。只不過看久了白色,眼睛會極其地累,還會短時間內失去視野一般。藍展穎的行動自然而然地被拖慢下來,這到了下午還未完成任務的一半。
藍展穎靠著一棵樹閉上眼睛打算先歇一會兒,但直接坐在地上又有些冷,只好站著。過了約莫一刻鐘,藍展穎才猛地睜開眼睛,又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模樣。
前方有一個低陷下去的坑,依稀見到有幾根樹枝模樣的東西突了出來。藍展穎上前幾步,這才看清楚了那些東西的模樣。
原來是幾根上了黑漆的棍子,藍展穎扶著地三兩步滑了下去,隨手就抓起來一根棍子,只見上頭隱約印著有一個“郭”字。藍展穎摸索著,用力在遠離“郭”字的一頭抹了一把,纖長的手指上是一小灘黑紅色的細末,湊近鼻子聞還有些鐵銹味。
這棍子上是干涸的血跡。
藍展穎將坑里頭的棍棒全部帶出,統共十三條棍子,全部都有血跡殘留,也便是說這十三個人,全部參與了那一場虐殺。
藍展穎將棍子綁在馬鞍邊上,又往周婷屋子里頭將剩下的地方一一搜了一遍,再不見有何收獲。此時也到了冷月高掛之時,藍展穎將提燈掛在了馬頭上,策馬往城里頭客棧跑。
等到了客棧,藍展智又是一臉的黑,看見藍展穎抱著一堆棍子回來,灰頭土臉,腳上靴子濕噠噠地踩進來,在客棧地板上留下一攤腳印。
臉更黑了。
左厲倒不覺得有什么,只囑咐到:“快去換一身衣裳。”
藍展智一言不發就上了樓去,藍展穎摸了摸鼻子,見這模樣也不敢和兄長搭腔。
“這是何物?”左厲見著她懷里頭的東西,又問,“是侍郎府里頭的東西?”
畢竟這“郭”字,實在是明顯大膽,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郭府的棍子一般。
藍展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