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家里人跟哥哥,等到華燈初上之時,阿玉才見到滿身寒氣的良王。
“殿下,你用飯了嗎?”
阿玉還在月子中,也沒在意那些虛禮,魏漓過來她還是穩穩地躺在床上。
“已用。”
時間太晚,魏漓不想讓她等,便在前院先用了。
他在火盆邊烤了一下去掉身上的寒氣,半月不見女人正想坐到床頭去,便見有只小胖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攬住了女人的手臂。
魏漓,“……”
這時,阿玉也將兒子撈起來了,還對魏漓笑道,“是不是長大了很多?”
魏漓瞄了一眼那個臉蛋兒圓圓,胖乎乎的兒子,臉上有些嫌棄,嘴里卻說著,“是。”
阿玉會心一笑,望向男人一慣冷峻矜貴的面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還將手里的小人兒塞了過去。
“抱抱吧,這么久沒見了。”
魏漓到現在也沒有掌握好姿式,人來到手里就那么僵著。
一大一小兩個人都各自垂眼,余光睨著對方心中都不待見。
魏漓心中的疑惑不減,到現在仍然在想這個小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來歷。
他心懷探究,自然也不要想阿秋會真心認他這個爹。
兩人大眼瞪小眼,自各看不上眼。
以前阿玉懷孕魏漓還挺高興,畢竟是他倆的孩子,可真正有個小團子在,他感覺自己的生活被打擾了。
“殿下,你逗一逗阿秋吧,他剛吃飽,很容易就笑了。”
阿玉塞了個小撥浪鼓在男人手上,還將他的手舉了起來,搖著給兒子看。
郁悶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同時都想翻白眼。
“對了,你先前,落難。那些,幫過你,的人。周進,已經,安排,辦妥。”
阿玉在逃亡的路上不止跟一個人說過,如果她有歸家的那天,到時定會回報,她一直都記得,回府的隔天就跟魏漓說了。
魏漓將這些事交給了周進,周進也沒有自己去,傳令各縣郡的縣丞去辦。
王府長子生母落難時的恩人,這事情誰敢不重視,縣丞親自去辦,獎勵一點銀子是小,主要是給出一個提拔的機會。
當初保平鎮的黃滿倉已經被縣太爺賜了一座小院,全家都搬到了縣里。
黃滿倉還在府衙中做起了車夫,而羅氏帶著女兒在市場上做點小生意,兒子進了府學,不光免費,定時還發筆墨紙硯。
再說那平縣的齊婆子,縣太爺姜全雖沒有給她銀子,卻讓人送了一塊匾,那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仁心神手”。
隨著那塊匾敲鑼打鼓地送過去,誰還能不知道齊婆子接生過龍子鳳孫,身價飛漲。
至于當初小院隔壁的方三姐一家,阿玉閉口什么都沒有提。
那時每每幫忙,她已經給了相同價值的銀錢,那是交易,并非恩惠。
“謝殿下。”
阿玉靠上男人的肩膀,想到當初那些日子,臉上的笑容便會淡幾分,好在都熬過去了。
魏漓側頭,看著女人的眉眼嘴角淡淡勾起,可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還有,等你,出月子。一同,上京。”
“上京?”
阿玉一怔,抬頭有些茫然的看著男人道,“去那邊做什?”
她可沒有忘記如今天下大亂,不在自己的地盤待著,跑出去便是兇多吉少。
“皇帝,歸天。”
魏漓將兒子放在床上,拉住女人的手握入掌中,問道,“怕嗎?”
“不怕。”
這不是怕與不怕的問題,老子去了兒孫要奔喪,這種事情逃避不了。
無法避免的事情,怕有什么用,只能學著去面對。
女人就是這樣,看似柔弱,實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