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宮在東宮的一隅,若不是當初李選侍突然放棄了委曲求全,做回自我,也許她就在這個安靜的角落,老死宮中。
花蕎慶幸自己不是妃子,她總有離開的一天。
自進宮以來,她每天都先去太子妃宮里請安,再去太子殿中陪一會父親。
人前稱他“父王”,私下里,花蕎就稱他“父親”。
沒想到朱高熾竟非常受用,讓花蕎每天午后到他書房陪他看折子。
“真是輕狂得很!娘娘,您也得管管,簡直就跟個狐媚子似的。”
李才人當初就看不慣她娘,現在李蘭死了,來了個女兒,又接著他娘陰魂不散纏著太子。
“那是他上了宗冊的親生女兒,本宮又有什么辦法。”
太子妃巴不得她們鬧,但她自己說什么都不會出面,何必惹太子不快?
“我們的女兒一個月才見一次父王,她這剛進宮半個月,見父王的次數,就超過我真定一年的量。”李才人說完拿著手里的扇子使勁扇了扇,冷笑道:
“我真定是最小的女兒,上面輪完了,才到她。可嘉興是嫡長女,看花蕎這個架勢,郡主沒封,就要踩到嘉興頭上去了!”
太子妃有些惱火: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才半個月,就這么沉不住氣?
這半個月,花蕎這是數著手指頭過來的。師兄沒消息啊......太孫哥哥派去的人也在往回撤了,他們找了幾天,什么也沒找到。
呼延錦就下太陽底下的一塊冰,消失得無影無蹤。
“父親,您今天坐太久了,要不要叫福成、福禧過來,攙著您走走?”
“不走不走,為父今天腿疼得厲害......坐在這里已是勉強......”
“一直這么疼嗎?太醫來看過沒有?”
“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藥也吃過、針也扎過,甚至......連血也偷偷放過,都不見成效。”朱高熾嘆了一口氣。
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肥胖才走不動路,卻不知足疾才是他走路的最大困擾。
“女兒能看看您的腳嗎?”
“你會治病?”
花蕎搖搖頭,但她也不能說,是跟阿爹去驗尸的時候,阿爹看到尸體腳關節腫大變形,告訴了她一種疾病,那是大明的大夫還弄不清原因的病,叫做“痛風”。
朱高熾笑道:“你又不會,看我的腳作甚?”
“我在寶應的時候,曾見一位游方道士給人治過足疾。”花蕎胡謅道。
這招也是跟阿爹學的,凡事有什么別人看不懂、聽不懂的東西,就說是游方道士教的。
“哦?那道士怎么說?”朱高熾來了興趣。
“道士說......喜歡喝酒、吃動物內臟......還有肥胖,都會導致痛風。”
朱高熾嚇了一跳:三條都是我啊?皇上勒令,不準他多吃肉,他便讓福成偷偷尋些雞、鴨內臟,放上姜蔥酒,炒的香香的,給他躲在宮里下酒吃。
他試探著問:“花蕎,父親給你看看腳,你能辨出是否與道士說的相同嗎?”
華蕎點點頭說:“我試試。”
父女倆躲在案桌下面,花蕎把朱高熾的襪子褪下來,一眼就看到朱高熾的腳踝腫脹,皮膚發紅,再摸摸他腳外側的第一跖趾關節,已經出現腫脹變形。
這還沒有她和阿爹見過的那個嚴重,但已經很像阿爹說過的“痛風”癥狀了。
她替朱高熾穿好襪子,點點頭說:“我有九成把握,就是那個游方道士說的‘痛風’之癥。”
“他說能治嗎?”朱高熾大喜,滿懷希望的看著花蕎。
花蕎仔細想了想,說到:“那道士沒開藥方,只說不能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