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錦一離開,花蕎提著裙子就往外走。
小高跟在后面低聲問:“姑娘這是要去哪?你要跟大人一起去嗎?這是行軍,不是去郊游,你那幾招花拳繡腿,真打起來一點(diǎn)用沒有......”
花蕎猛的停下來,回頭問他:“我去,你去不去?”
“去。”
“那不就行了?婆婆媽媽。”
小高把到了嘴邊的幾句規(guī)勸吞了下去。自從進(jìn)了宮,他多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一些變化,最怕就是,將來自己會變得......婆婆媽媽。
花蕎剛剛看得到,文華殿屋頂綠色的琉璃瓦,遠(yuǎn)遠(yuǎn)見蹇尚、呂尚書幾個離開。
“大姑娘,您來的正好。”站在殿外的福禧微笑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zhèn)衲兀氵M(jìn)去勸勸他,保重身體才是第一位。”
花蕎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她的父親再也沒有父親了.
“父親!父親......”
花蕎進(jìn)門便向著朱高熾小跑著過去。
朱高熾正一個人坐在后殿主敬殿中,從前殿文華殿到后殿主敬殿,有一條長長的走道,殿中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可他就那么遠(yuǎn)遠(yuǎn)的、孤獨(dú)的坐著,花蕎淚如雨下。
“父親......”花蕎跪在朱高熾的腳邊,抱著他的腿,將滿是淚痕的臉埋在他的膝上。
朱高熾輕輕拍拍她的頭,擠出一絲聲音:
“這是怎么了?”
花蕎揚(yáng)起臉來,淚痕依稀可見。朱高熾心里“咯噔”一下,是誰膽子這么大?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可花蕎卻說:
“父親,我做了一個夢,夢里祖父在對我笑。父親,我從沒見過祖父,可他的臉我卻看得清清楚楚,他的......”
朱高熾疑惑的看著花蕎,只聽她孩子氣的說:“......胡子比您的長。”
人前不能落淚的朱高熾,終于在自己女兒面前掉下兩行淚來。無論親疏恩怨,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做了二十年太子,終于等到繼位的這一天,可畢竟是......沒了父親。
“傻孩子......”
“父親,祖父已經(jīng)在班師回朝的路上,花蕎想出城迎接,以盡孝道。祖父一定是想我去,才讓我做這樣的夢。”
朱高熾心中一動:代替花蕎的朱瞻培,對父皇做了大不敬之事,父皇托夢,說不定就是讓花蕎去接他,他能得些安慰。
他拍拍花蕎的手背,眼里含著笑意:
“你起來,父親的袍子都被你眼淚泡濕了。夢見祖父是好事,你祖父是有福之人。既如此,你讓福成去把你皇長兄找來。”
朱瞻基以為又有什么變故,匆匆趕過來。看見花蕎站在一邊,心下正奇怪。
“你皇祖父昨晚托夢給你妹妹,說起來,朱瞻培與你妹妹有關(guān),所以你皇祖父才會記掛著她。你出城把你妹妹帶上,讓她過去盡盡孝道。”
“這......出門太辛苦了,她一個女孩子......”
“我不怕吃苦!”花蕎趕緊對著父王說。
朱高熾點(diǎn)點(diǎn)頭,說到:“本來等著皇上回來給她冊封郡主,現(xiàn)在不用了,她去跪迎,也算是認(rèn)祖歸宗。去吧。”
朱瞻基不再說什么,轉(zhuǎn)頭對花蕎說:
“那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人別帶多了,只能一個。酉正悄悄到我宮中。”
東城門外,呼延錦看見小高,騎著馬走在太孫的馬車旁邊,身上穿著護(hù)衛(wèi)一樣的軟甲。
他驚得下巴頜都快掉下來了:這個犟丫頭,用什么辦法說服皇太孫,這樣光明正大帶著她一起去?
他們東線的一行人,人數(shù)不多,要的是,不顯山不露水。蕭炎帶的西線,安排的人比較多,就是皇太孫出行的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