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開平衛(wèi)都指揮使秦炳楠跪了下來,花蕎愣住了:
我這還沒說呢,你就要求情?
哪知秦炳楠脫下頭盔,先給朱瞻基磕了三個頭,才說到:
“末將內(nèi)心煎熬三載,今日若不出首,亦終身自困牢籠,不得善終!”
朱瞻基笑道:
“老將軍起來說話。今日關(guān)門外迎接,你兩個副手皆不在旁,孤就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有什么事,你但說無妨。”
“哎!這都怪我前年鬼迷心竅犯下大錯!”秦柄楠嘆了口氣道:
“前年家鄉(xiāng)蝗災(zāi)顆粒無收,朝廷雖也賑災(zāi),可那也是杯水車薪。臣的老父做為族長,急得一病不起,兄弟找到微臣,讓想辦法。
可......臣雖為二品武將,一己之力怎可保族人無虞?錯就錯在,臣拉不下老臉......向父兄打了包票,只好將手伸進了皇上北伐的軍糧中......”
朱瞻基和呼延錦對視了一眼: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事,不知如何被副將劉武得知,他本就仗著祖上蔭庇,在開平稱王稱霸,得了臣的把柄,更是為所欲為、無惡不作。
他強搶民女、逼人致死的事都不止一兩件,跟不用說隨意侵占平民富紳的家財。開平地方拿我們軍方?jīng)]轍,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臣這是一錯再錯,害人害已。寧求殿下處罰,也不愿讓劉武再目無王法、胡作非為!”
朱瞻基心下有了主意,但又怕被人說畸重畸輕,偏袒出首者,卻苛待功臣之后,一時間沒有說話。
花蕎說道:“皇妹不知什么治國之道,只是想起皇兄曾問起的急救之術(shù)。
心肺復(fù)蘇可以激發(fā)心臟重新跳動,挽救人的生命。可若是骨骼脆弱之人,按壓心臟時,容易發(fā)生肋骨斷裂。
皇兄,您說,您會因為可能導(dǎo)致假死者肋骨斷裂,而不去進行心肺復(fù)蘇嗎?”
朱瞻基大笑道:“當(dāng)然不會!比起不治而亡,受點傷害又算得了什么?
呼延詹士聽諭:立即捉拿副指揮使劉武,并案調(diào)查,一經(jīng)核實,秋后問斬。指揮使秦炳楠,出首有功,勒令扣其三年俸祿,以抵挪用之軍糧,留崗查看,若有再犯,前科并罰。”
“是!”
秦炳楠感激涕下,沒想到自己數(shù)年心結(jié)一朝得解。不但留得命在,更還保得職位。
劉武沒想到皇太孫一點不講情面,聽到自己秋后問斬之判,在獄中撤著嗓子叫道:
“我要見皇上!我祖父為太祖皇帝出生入死,不可能因為我弄死兩個蒙古女人就殺了我……”
皇太孫知道后冷笑道:“明天他就可以見到皇上了,至于皇上赦不赦免他,孤就不知道了。”
劉武秋后問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這個草原軍鎮(zhèn),曾被他欺壓過的百姓,都紛紛到衛(wèi)所來磕頭致謝。
秦柄楠更是后悔不已。
翌日一早,朱瞻基、花蕎,著孝服在驛道跪迎,長孫、長孫女大張旗鼓扶靈,漢王便知京中已做好準(zhǔn)備,直后悔沒能殺了朱瞻基。
朱瞻基一邊扶棺從西路回順天府,一邊悄悄派蕭忠、李福,護送真的傳位詔書星夜回京。
龍駕走得慢,整整花了半個月,才看見京城高大威嚴(yán)的青磚城墻。
一路與皇太孫形影不離的呼延錦,這才松了口氣。
永樂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朱棣棺槨回到京師。英國公張獻宣讀傳位詔書,皇太子朱高熾成為新皇。
這一個月來,京城內(nèi),楊士奇、楊榮、蹇義等,一干擁護太子、太孫的大臣,悄悄將皇城、京城步步設(shè)防。
京中的漢王世子朱瞻圻、趙王世子朱瞻塙,均拘于皇城之中。
易呈錦并不在朱高熾心腹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