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鄉試落榜的消息也在賈府傳開了,這個消息波瀾不驚,寄予他厚望的族人或許稍有失望,但也不會遺憾到什么程度,鄉試落榜很常見了。
不過,他的那一層“神童”、“靈光保佑”的光環,慢慢淡了下來。
賈母、王夫人幾位,聽說此事,大抵就回了一聲“噢,好好再讀罷”。
……
東路賈赦院,堂屋留飯,大老爺這一房的主子齊,賈赦、邢夫人、賈璉、王熙鳳、賈琮入內,平兒、嬌紅、秋桐、晴雯、小紅等丫頭門口伺候。
“九歲中秀才,這是天資,你已故的珠大哥考中生員之時,都十四了,不中舉人,倒也在情理之中,多考幾次,磨練也磨練出來了,科場哪是那么好走的?對不對?”
主座的賈赦老氣橫秋地道,他和邢夫人東西對立坐著,下首賈璉、王熙鳳先不入座吃飯,伺候二老,放筷子、布讓,等邢夫人發話“一起吃吧”,倆夫妻才入座,賈琮最后一個遠遠坐著。
堂屋光線昏暗,通往外間的門又放了大紅猩猩簾氈,嬌紅在旁點了戳紗燈。
聽賈赦說,邢夫人笑著應聲,她的粗胖程度估計有王熙鳳、賈琮合起來那么大,食不言寢不語也就未婚的公子小姐們,兩對成婚多年的夫婦倒是席間能說的。
邢夫人心里算計銀錢周轉,說道“老爺,為琮兒讀書這事,所費不貲。去年到今年八月中秋,林林總總也拿出去一千三百多兩了,可是有幾間房子幾畝地的值當。鄉試會試這些事我不懂,但如此練下去……”
她也是心里叫苦,作為嫡母,不能不管,可賈赦本就鋪張浪費,宴會、看戲、聽曲、小老婆,她經手的,拿不到大頭。
王熙鳳眼神轉了轉,心里冷笑,卻無奈地不說什么。
一聽涉及銀子,賈璉耳朵豎了起來。
大房齊聚一堂的吃飯場面,在賈琮的紅樓印象、一部分記憶融合之中,可是從未見過,大抵是從賈璉、王熙鳳搬回來,賈琮上進之后,慢慢開始的。
賈琮乖孩子一樣地不說話。
賈赦破天荒地頭一次琢磨起自家銀子來,就像后來為了五千兩銀子賣掉賈迎春一樣,這個身價看起來不低,但是,不值秦淮河名牌姑娘上十萬的價。
大老爺的經濟來源,毋庸置疑的大頭是宗族莊屯,其二是光祿寺或者戶部發的俸祿、賞賜,其實不過是個象征,因為他有一等將軍爵位發的,只能算小頭。
諸如奶奶們,李紈的經濟生活是最好的,賈母做主,因為她孤兒寡母,一年有五百多兩(數據來自原著)。
賈赦這邊也是固定,一年幾萬是往小了說。
賈琮不覺記起紅樓的那一幕好多主子一開始都吃碧粳米,碧粳米是進貢的米,到七八十回,吃不起了,這個緣故,該是他們不會經營土地?還是朝廷收回去了?
“琮兒的賬,從來是我這里算的,你那里不必再算,往后直接從我銀庫撥,我叫嬌紅去發。”賈赦覺著不對勁了。
不經我手?我還怎么貪啊?邢夫人心里一苦,臉上卻笑道“是,是,是。”
賈琮聽得想笑,不由故作湯嗆著了,偏頭干咳,晴雯捧缽盂進來,對準賈琮之口,調皮地眨眨眼。
王熙鳳細嚼慢咽地沒吃下多少,她自己氣病就不想吃了,帕子擦擦嘴角,賢惠小媳婦似的給賈琮夾菜,賈琮答一聲“謝謝嫂子”,王熙鳳和聲和氣道“老爺,太太,琮弟鄉試出了岔子,我從二太太那兒走動,二老爺那兒的邸報聽來,不會牽累了琮弟自個兒罷?”
賈琮陡然注視一瞬王熙鳳,瞧她神色儀態,確有少許擔心,嫂子怎么會這么好心?
“應該連累不到他,琮兒是受害者,別人怎么吵,是別人的事。”賈赦對此事顯然不在乎。
此事賈琮自是安然無恙的,他沒出格、一直處于游戲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