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走到二門站住,停步稟報道“琮爺,有兩件事,書店那邊有幾個人想加盟,以房山的司馬相公為首,王副盟致信來談加盟事宜。”
賈琮踱步進院,拆開漿糊封口,抖出來看,至書房寫了一封信,提議司馬匪鑒他們拿個投名狀,再進盟。
如今會試在即,山海盟的事情盡可慢慢延后商議,人多了,繼承了光說不練的作風可不好,他要的人是凝聚在盟約和自己這個盟主之下。司馬匪鑒去年過了科考,成功考中同科舉人,當時倒讓賈琮有點意外,他今日怕是報恩來了。
“另一事不是個好消息……”孫福觀察賈琮臉色,道“忠順親王府在崇文門設立鈔關收稅,近來親王府的長府官程不識吩咐人,也來西小市收稅……”
“商稅三十稅一,算上打點都察院兵馬司監察、順天府戶籍管理,又加了一倍左右,變成十五稅一。忠順親王府的那撥奴才很是囂張,加收門面稅,再算上打點他們塞牙縫的,八九分,就要收一分了,如此下去,那邊很難回本……”
賈琮沉吟道“先讓他們收。”
一個七品縣太爺,就是滅門的縣令,何況名義上僅次于皇帝的親王,程不識是老朋友了,不僅與賈琮有過節,而且賈寶玉之所以被打,也有程不識登門來要蔣玉菡的原因。
過幾個月,新仇舊賬,一起算。
……
綴錦樓與紫菱洲比鄰,是賈迎春的閨房,萬物回春的季節,草木飄香,幾條竹筏、木船橫亙在湖面飄飄蕩蕩。
賈琮研磨時文之余,跟他二姐姐進來,大觀園景色怡人,邢岫煙自進京之后,分到綴錦樓和迎春一起住,原著邢家進京,是窮途末路,投靠親戚的意味居多,而現在的局面,隨著賈琮影響力越來越大,他們在吳江也算富足,倒是探親的意思多些。
三人同乘一艘木船泛舟紫菱洲,水草隨波蕩漾,因為要親自感受那舟行碧波上的如詩如畫的意境,不叫船娘掌船,三人各自搖櫓,淡黃裙裝的邢岫煙氣質超然,系了披風,直立船頭,如欲乘風歸去“會試是在哪一月?”
“春闈,自然在春天,三月。場規大體與鄉試相同,也是在崇文門貢院。”賈琮道。
“你是要連考了?能中三元嗎?”邢岫煙檀口輕啟“不過我想這事肯定不容易,前明二百七十二年的國祚,連中大三元的,也是屈指可數。”
“是很懸。”賈琮承認,走近她,小聲問道“薛蝌沒向你們家提親?”
邢岫煙秀眼一瞟,臉上浮現一抹淡淡暈紅“你提這些做什么?我不知道,沒聽說過。和薛家那一房,不過是進京運河上遇到的,一提各自家世,原來是親戚,真是豪門大戶,哪兒都有親戚。”
賈琮明顯比薛蝌優秀,士農工商,即便商人再富裕,社會地位卻是還不如農民,薛蝌才是一介白丁呢,不過薛蝌為人真有寶釵的風度,薛蟠不能比擬。
“莫非這個表弟真中意于我……可惜我們必然有緣無分,你若兩榜出身為官,不說妻妾眾多,那時恐怕正房位置也要物色幾年,怎么會選我這一介民女?寧做民妻,不為人妾……”邢岫煙想了想,暗暗搖頭,她不覺得怎么傷心,表現得很淡然。
湖面的鷺絲腳長如鋼絲,宛若漂移一般橫著劃過去,水草蕩漾,成對的鴛鴦戲水,撲扇翅膀,另一邊的賈迎春納悶道“這對表姐弟怎么親昵起來了?難道琮弟去蘇州的時候,兩人就相處得宜?好啊,這事沒告訴我……”
木船在翠滴亭泊岸,杜鵑花盛開,此地草木茂盛,瀟湘館的芭蕉、斑竹依稀可見。瀟湘館的色調、景致,同怡紅院是截然相反的,怡紅院有各色品種的玫瑰、海棠,華麗恢宏,色調偏暖。而瀟湘館的芭蕉、斑竹,色調偏暗。
“二姐姐,你們不是開了一個海棠詩社?我住在園外,不常進來,僅聽聞是三姐姐起頭,寶二哥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