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匪鑒不卑不亢“今日公事公辦,咱們不談交情,本官是奉皇命而來,王統(tǒng)制病逝,在朝廷的說話之人,僅限本官同年賈修撰,不妨聽聽他的看法?”
賈琮坐在賈政下首,起身道“父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兒子身為翰林院修撰,深受皇恩,見父親有錯,不能勸諫,是為不孝。除不用交稅的莊屯之外,代收土地,隱瞞朝廷,身為人臣,是為不忠。君父人臣,以社稷百姓為要,咱們賈家若是重蹈覆轍,把收來土地的該交稅收,飛灑到平民身上,是為不仁。司馬主事與孩兒是同年、同盟,但此事更不應(yīng)該互相勾結(jié),若是這樣,反而陷司馬主事于君父與同盟的兩難之間,兒子又如何自處?是為不義!父親若有這樣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又如何自處?”
“說得好!”賈政拍案叫絕,心想這個侄兒不愧是狀元出身,果然言辭犀利,一通話,直把賈赦反駁得啞口無言。
“還請父親三思。”賈琮提袍下跪。
司馬匪鑒揉揉眼圈,他覺得很榮幸,有這樣的盟主,山海盟何愁不發(fā)展壯大?盟主此舉,第一保自己名聲,不給人把柄,第二,也不讓他難堪,公私分明。
如果賈琮只是一個以個人利益為中心的小人之徒,說實(shí)話,那么山海盟盟主的位置,他不配,丁丑四君子,他也不配,司馬匪鑒肅然起敬。
賈赦原本不想同意的,這是一條財(cái)路,今年五百畝,來日賈琮官做大了,他就可以收幾千畝、幾萬畝,豈不財(cái)源滾滾?無憂無慮?但是賈琮這番話太刺激他了,讓他第一次明白兒子的難處。
賈赦臉色陰晴不定“你先起來,為父沒有苛責(zé)我兒的意思,倘若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那我成了什么?”
聽這話有所松動,賈政拈須勸道“大哥,琮兒這么做,沒有錯,合情合理合法,目今正是多事之秋,族中唯有琮兒一枝獨(dú)秀,可謂步步驚心,危如累卵,不能再給人抓把柄了!否則,甄家之禍,不遠(yuǎn)了。”
賈政一方面是迂腐,忠君思想根深蒂固,一方面是他幾年前就有預(yù)感,意識到可能會沒落,但卻光說不練,束手無策而已。
賈赦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司馬匪鑒可是奉皇命而來,只能守著莊屯過日子了,不過想想,琮兒最會賺錢,少不了孝敬他的,就是這樣,他也一臉頹然“既然如此,主事大人自己去查歸戶部吧。”
……
小廝打人還是有輕重,不敢下死手,加之周瑞家的護(hù)住頭臉,只是身上、胳膊有血痕,把體面的衣服凝固在皮膚上,周瑞家的聲淚俱下“太太,你要為我做主啊!琮爺不歸帳便不歸賬,何苦拿我撒氣泄憤?他分明是不把太太放進(jìn)眼里!”
此番挑撥離間果有效用,王夫人看到自己的親信陪房傷痕累累,頭發(fā)散亂,且此事已經(jīng)傳開了,她還有什么臉面?王夫人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他究竟要干什么?”
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為著討好太太,王熙鳳眼眸一轉(zhuǎn)“回老太太是不能的了,那些下人必會揣度,說是太太覬覦琮兒錢財(cái),給人口舌,太太只能在年節(jié)上當(dāng)面問他,為何打人?”
本質(zhì)上是王夫人虛偽貪婪,不歸族長,反而要?dú)w她的賬房,給賈琮抓住了這一點(diǎn),王夫人想通透了,冷哼道“鳳丫頭,這不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到時(shí)老太太若問,你自己去說!”
王夫人當(dāng)即甩鍋,王熙鳳一愣,忽然委屈地不說話了,淚珠兒在鳳眸里面打轉(zhuǎn),這就是她煞費(fèi)苦心討好的人,一旦有事,那種嘴臉就暴露出來了。
周瑞家的察言觀色,原來太太都沒有計(jì)策,賈琮厲害到這個地步了么?她當(dāng)眾被打,是臉面無了,以后如何不被人取笑譏諷?不禁對賈琮又恨又怕。
……
“好!這才是我調(diào)教出來的好兒子。”邢夫人揚(yáng)起頭顱,能聽到王夫人吃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