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現(xiàn)在覺得,和薛蟠相處的感覺很輕松、自然,一來薛蟠不是極聰慧之人,不會一眼看穿他人心思,二來薛蟠不是官場人,心眼不多,不可否認(rèn)薛蟠缺陷一大籮筐,罪惡罄竹難書,但是這點(diǎn)“真”就很難得了。賈琮曾經(jīng)希望“大義滅親”,薛蟠那時死了最好,然而事與愿違,呆霸王薛蟠運(yùn)氣竟是不錯,那么自己也不能成什么鐵面無私之人了,寶釵又是極為護(hù)短冷心的,當(dāng)然,如若薛蟠沒在自己影響下改變太多、還在惹是生非連累他們的話,對于大義滅親,賈琮是一點(diǎn)都不介意的。
此刻的薛蟠,心眼念頭和腦海所轉(zhuǎn)動的東西,便沒有賈琮那么多了。
薛蟠最清楚的事情是,妹妹薛寶釵嫁入賈家榮國府大房庶子之家后,與賈琮相處可謂得宜,走到今年,薛家也賴賈琮不少庇護(hù),所以呆霸王內(nèi)心還是很感激妹夫賈子禮的。
要是沒有妹夫,即便當(dāng)初趕上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即便錦衣衛(wèi)新老班子替換,那時即使職位下降后的仇斌亦是不會放過他的,仇斌之所以暗地里不動手,何嘗不是忌憚賈琮的勢力聯(lián)盟。
這些年薛蟠也反省了自己,何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柳湘蓮是較為正派的人士,再者,薛蟠的性格中,還有最明顯的一點(diǎn),是重親情。
在原著紅樓中,惹怒妹妹寶釵之后,薛蟠立馬就卑躬屈膝的認(rèn)罪認(rèn)錯,外出經(jīng)商回來,也給妹妹寶釵買許多東西。
此等親情,金陵四大家族之中,賈家、史家、王家都看不到,唯有薛家。
大概做官的家族較無情些,擁有冷血資本的商人,對自家人好一點(diǎn)。
重義氣的表現(xiàn)便在于柳湘蓮傷心欲絕出家后,薛蟠是唯一一個對柳湘蓮真心傷心哭泣的。
和薛蟠談完,賈琮和賈蕓隨意聊著。
賈蕓與薛蟠倒也不怎么親近。
賈蕓為人也是正派的那種,不似賈環(huán)賈芹。
“琮叔這年寫書甚是高產(chǎn)。”賈蕓翻看道“可惜我識字不多,只看得懂幾句罷了。這本《增廣賢文》,我看到幾句對胃口的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拋一片心;誰人背后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有錢道真語,無錢語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勸有錢人……”
賈蕓識字不多乃是謙語。
他跟賈琮多年,還在任上處理過文案。
揚(yáng)州那會兒,賈琮還讓他帶了一回官帽。
再把兩情相悅的林紅玉許配給他,賈蕓已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了。
越讀這本賈琮新寫出來的《增廣賢文》,賈蕓越是贊嘆不已“琮叔寫的話怎么如此絕妙?有幾句真能讀到心坎里……”
賈琮思及賈蕓的性子,賈蕓很會為人處世,紅樓夢就專門為他開篇幅單章描寫的。
那時賈蕓要找門路生錢,被舅舅卜世仁兼舅媽羞辱后,得仗義的放高利貸人倪二借錢,賈蕓買冰片麝香送王熙鳳禮,說話、行動、往來就很通人情世故。
送禮的時候,賈蕓不是一開口就要大觀園的工作的,這是個會辦事的人,也心思聰明、通透,知道并且會迎合嬸子王熙鳳的虛榮心理。
對于賈琮亦是如此。
賈琮想,賈蕓有那些經(jīng)歷,怪不得對《增廣賢文》的這幾句情有獨(dú)鐘。
賈琮點(diǎn)點(diǎn)頭,見賈蕓興奮搓搓手之后,便疑惑道“不過,琮叔,里面很多句子好像也不是琮叔原創(chuàng)的?而且,我不喜歡的句子也多。”
“這是一本包羅萬象的句子合集,有我想出來的,也有精粹提煉世間本有的。當(dāng)下文集出版本就混亂不堪,這個不怕。至于原創(chuàng)與否,對于我的書籍出版、收益不是至關(guān)重要的,詩經(jīng)三百,那也是民間智慧結(jié)晶。我這本《增廣賢文》也是,如若它反響不錯,也許我的名字更能留在史冊吧。”賈琮耐心解釋。
沒錯,《增廣賢文》在賈琮所在的紅樓時空,是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