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兒希蕓兒出嫁的前夕,堂爺爺趁著家人睡熟之際,偷偷將準備用于嫁女宴上待客的酒搬出好幾壇,自己關在柴房里大口暢飲,這下子,酒癮是解了,卻把生命代價了出去。等到家人第二天發現他時,堂爺爺的整個身子都僵了。
希蕓兒的婚宴也因此被推遲了三個月后,趁著熱孝出了門。本地的習俗講究的是,家中親人病故,如果不趁著處于熱孝的當年操辦嫁娶事宜,那么,這些事情變得延遲至三年脫孝之后。
從這個時候開始,堂奶奶就被冠上了寡婦之名,這個身份,在多數人眼里,都是不祥的代名詞,但在堂奶奶身上,這一身份成了她博取同情、獲取利益的有力武器。
大女兒出嫁后,堂奶奶便跟兩個未成年的兒子希士奎、希士來一起生活。老話說的不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希士奎兄弟倆正處于“吃窮老子”的時候,他們老子不在了,跟著老娘一起過活,糧食不夠,兩人也是四體不勤的,受夠了那種飽了上頓愁下頓的感覺。
于是,兩人便打起了別人家的主意,剛開始,是從隔壁家順走幾個瓜、一把菜,或許是這些東西不起眼,也或許是明眼人同情他們家的遭遇,沒有說破,反正自從上手以來,他們的行為并沒有被人道破。
可是,時間一久,甜頭嘗得越多,兩人便不再滿足于現狀,看不起這些掉價又不好吃的食物,轉而盯上了更有價值的東西,把手伸向了村里人養的雞鴨豬牛之類的家禽家畜身上。這些東西,不僅可以拿來飽口福,還能用來賣錢,雞鴨也許沒幾個錢,但豬呢?牛呢?那可值老大錢了!而且這是個無本萬利的買賣,傻子才不干呢。
抱著這樣的念頭,哥倆精心策劃了幾次偷本村雞鴨的事件,每次都順利得手了,后來,在隔壁村成功偷賣了一頭壯牛,讓他們樂呵了好長一段時間,這下子,他們信心大增,更加樂于從事這一手勾當了。
不過,他們的好運顯然到了頭,某天半夜,就在他們聯手從牛棚中將牛牽出,準備悄咪咪地將其帶離村子,并藏起來的時候,被因鄰村丟牛事件而警惕地堅守在牛棚附近的牛主人給抓個了正著,這下子,他們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半夜爆發的偷牛事件直接引爆了整個村莊,村干部趕來了,附近的村民趕來了,近段時間丟失家禽家畜的村民也趕來了,一時之間,各種討伐聲不斷,紛紛要求村干部秉公執法,讓公安抓他們去坐牢,并賠償自家的損失。
看到這一幕,兩個偷牛賊漲得滿臉通紅,不敢置一言。這次被抓了現行,而且偷盜的還是牛這樣一個大家伙,他們無從辯駁啊。正當這時,披頭散發的堂奶奶撥開人群,往地上一坐,嗓子一嚎,揮舞著手臂指著老天,開始念起她那無往不利的“孤兒寡母經”。
“我的老天爺啊!我命好苦啊!希大軍你個死鬼、短命鬼!年紀輕輕就拋下我們娘幾個,孤兒寡母的,吃不飽,穿不暖,活著就是受罪啊!你個沒良心的,咋不把你家這些個苦命的人都帶走?你這一走,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看著別人家的娃兒吃香喝辣,你家的娃兒卻連碗稀粥都喝不著哇,我苦命的娃呀,別人都有當爸的疼,有當媽的愛,你們卻只能跟著我這個沒用的媽吃苦,如今還被別人扯著鼻子罵,還要讓你們去坐牢……老天爺,你開開眼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堂奶奶一頓哭嚎下來,句句不離自己命苦,自家孩子可憐的事實,卻只字不提她倆孩子偷盜別人家東西的事實,搞得在場的人,一下不知該做何表示。有的心腸軟的人,還被她一番話給帶到溝里,覺得這家人確實太不容易了,剛剛說要把這倆孩子送進牢里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過,這些人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繃緊了理智的那根弦,堂大軍已經過世好幾年了,兩個兒子小的都已經16歲,大的18歲,這歲數在農村,都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