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竟沒聽說過,原來咱們村還出過這等遭報應的事呀。”
婆子四露出一副“你要是知道,那才有鬼!”的表情,話語間卻是另一副頗能理解對方的口吻。
“你是我們姐妹幾個中最年輕的,不知道這事很正常,當年發生這件事情不久,咱們國家就遭受了那場動亂,在那期間和之后的好多年,很多事不能做,很多話也都不能說,這其中,上頭就有命令不得傳播封建迷信思想。
阿宏家的這件事就被歸類到這一類思想里,自然就被禁談了,直到這幾年形勢好了些,我們幾個老姐妹才敢說出來。”
堂奶奶點點頭,當年的那場動亂,她也經歷過,所以知道這婆子說的應該不假。
只是她內心的八卦之火還在熊熊燃燒著“既然都到了今天,咱們說說也沒事,幾位姐姐知不知道當年那個媳婦是遭受了什么樣的報應?”
聽到這個問題,原本老氣橫秋的幾個婆子一愣,現場一下變得寂靜了起來,沒人先開口。
就在堂奶奶以為這幾個怕死的老貨不敢把實情說出來的時候,就聽婆子三慢悠悠地回憶道。
“當年,我家就住在阿宏他們家隔壁,阿宏媳婦受的罪,我多少知道一些。
剛開始那兩天,阿宏媳婦總說兩只手掌不舒服,阿宏也沒當回事,還是繼續忙著外頭的事情,等到再過兩天,他媳婦再喊手掌不舒服,連動一下都疼,胸口也悶得慌,喘口氣也難受的時候,湊過去看的阿宏才發現,他媳婦的整個手掌從拇指根部開始泛黑,一直向整個手掌,甚至手腕蔓延,這下子,他才跟著急了,急忙叫來相鄰的幾戶人家,大家搭手把她媳婦搬到人力車上,送到鎮上去求醫……”
說到這里,婆子頓了頓,隨后才以一副更悠遠、哀嘆的語氣道。
“唉!可惜,這人還沒送到醫院呢,在半路就沒了氣……咱們村里的習俗擺在那里,在外頭逝去的人是不能抬回屋的,所以可憐的阿宏媳婦,只能就這么草草地埋在了半路,她的那副棺木還是我家老頭子和幾個弟兄一起送過去的,唉!”
場面又一下變得寂靜,幾個婆子也不知道是在同情那個早逝的可憐人,還是在想著其他。
過了好半響兒,才聽婆子二道。
“難怪說是報應呢,當初可不就是阿宏用手把供奉祖宗的香爐給打翻再摔碎的,后來他媳婦最先遭的罪就在一雙手上。”
婆子四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后又發表自己的觀點。
“唉!阿宏媳婦也是命苦,當家人犯的錯,竟然報應到自己身上,可憐她年紀輕輕,連個娃兒都沒留下,就這么沒了。”
對于這個觀點,婆子一倒是不贊同了。
“也不能這么說,老婆子我倒覺得這個報應對于阿宏來說,才是頂頂重的。你們想想看,她媳婦沒了就沒了,早死也早解脫,說不定已經投胎到好人家去了。
可阿宏不一樣,這些年,他過的都是什么日子,要娶新媳婦,沒人愿意嫁他,他的老父母至死都沒有送終的兒媳,家里的境況也越來越差,這樣的家破人亡還不算,他自己也成了個沒靈魂的木偶,每天都在等死……”
幾個老婆子就這樣一直圍繞著阿宏家的話題,整整絮叨了一個下午。
這次的“八卦大講壇”原本對堂奶奶并無影響,這對于她來說,不過是閑來無事時的一個談資罷了。
但臨近春節,家里的事多起來,人也得跟著忙起來的時候,她就不敢這么想了。
事情初發于臘月二十五。
那天晚上,又跟老姐妹們聊了一個下午的堂奶奶回到家,吩咐兒媳婦去酸菜缸子掏顆酸菜,跟著臘肉一起煮,作為今晚的加菜。
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對她言聽計從的林氏并沒有行動,而是委屈地攤開自己的雙手。
“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