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東方初明,楚城的城門尚未打開,一只龐大的商隊已經等在東城門下。它龐大,是因為這支商隊的規模就算是在楚城這個交通港口也是罕見;二十輛貨車由四十余騎手護送,商隊里面就連趕車的都配了武器,一路上迎來行人駐足矚目。
商隊中還有一輛雙駕馬車,兩匹鬃毛光亮的高頭大馬并肩齊驅,趕車的是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一雙星目斗光,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比那些拿著刀劍的騎手更有威懾力。
商隊到了城門前也不松懈,人不離馬,刀劍在手;只有馬車中一個歲的女孩不時冒出腦袋,又被里面的人給拉回去。
卯時一刻,城樓傳來三聲鼓響。朱漆銅環的城門在‘轟隆隆’的聲音中打開。
“啟程。”為首的那個年輕女子吼了一聲,商隊離城而去。
東江楚城港口,商隊在一艘大樓船前面停下,雙駕馬車中出來三個女人,乃是離歌、清婉夫人和她的女兒。
清婉夫人把女兒交給季徇常,過去慕曉語身邊問道“慕姑娘,非是我多疑;然事關我母女性命不敢兒戲,所以還得再問慕姑娘‘如此,真的可行嗎?’”
慕曉語面江而立,不知道在看什么。回答清婉夫人道“已經到了這里,夫人,既來之則安之。”
清婉夫人嘆氣,她何嘗不知道已無退路可言,那些要殺她們的人已經快坐不住了,就算繼續留在驛館也躲不過兩日。
靠過去慕曉語身邊,懷中摸出一方玉印遞給慕曉語道“慕姑娘,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的江湖劍客;眼下形勢未明,生死難料;清婉懇求慕姑娘若事有不測,請慕姑娘保護小女周,將這印信連帶小女一同交到東明府君手上。”
慕曉語都沒有回過頭來看,搖頭拒絕“我早猜到夫人不是一般的商賈之家,在下拿錢辦事不愿多問,夫人心里的秘密還是留在心里吧。”
她說的已經很明白,不會參與到這樁權力的斗爭之中;清婉夫人還想說什么,卻又知道說什么都沒用。道了謝回去女兒身邊。
清婉夫人剛走,離歌就湊上來,一臉警惕的問“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商量把你賣給她。”慕曉語的語氣冷冰冰的,好像真的打算把她賣了;離歌生氣了,氣急敗壞的對她吼“你答應不賣了我的。”
“放心吧,價錢沒談攏;你暫時還跟在我身邊。”見離歌又要哭了,慕曉語‘噗嗤’笑了出來,安慰她道“你怎么我說什么你就信,要懂得察言觀色;清婉夫人在跟我說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她很擔心。”
楚楚可憐的看著慕曉語,一臉不樂意的說“還不是怪你,總欺負我。”
兩人吵鬧著上船,慕曉語見到船上那一面大大的旗幟很不喜歡,對季徇常說道“把旗摘了,換花船的旗。”
季徇常不解,問她道“我們已經在對方的眼皮底下,為何還要欲蓋彌彰?且就算是以歡場著稱的宛城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花船,姑娘此舉讓在下實在不解。”
“我喜歡她們的圖案而已。我們此行經過宛城嗎?”
慕曉語的行為實在難以捉摸,季徇常也不想多問,反正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慕曉語身上,必須信任服從,否則,結果只能是不能攘外反自亂陣腳。
命人換上花船的旗幟,拿來地圖告訴慕曉語說“從楚城到定軍城,走水路宛城是必經之地。我們要在宛城補充水和食物。
順著他的指引找到宛城的位置,兩地的距離還不近,中間有一段用紅色標記的地方,看起來不是什么好去處,問季徇常“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做特別標記。”
面對慕曉語的無知,季徇常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所托非人了;但除了慕曉語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只能耐心給她解釋“此地喚做魚死湖,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