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認真的打量起酥酪來。
她不急不躁,也不問我為什么打量她,就那么靜靜的,帶著微笑站著。酥餅提著燈籠在兩步開外站著,背轉(zhuǎn)身體,做出一副不看不聽的樣子。
自酥酪和酥餅來,我就對他倆心生敵意,后來出了小蓮的事兒,她才漸漸成為我身邊最貼心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她。她年紀不大,至少我看不出來她和小蓮誰年紀更大些。平日她總是這幅樣子,不急不躁,偶爾也會揶揄我,會因為我不爭氣跟我著急。
她不怎么愛打扮,是扔在宮女堆里看著都不出挑的那種。不像小蓮那么好看,也不難看。她不說話的時候,讓人很難感覺到她的存在。她心靈手巧人勤快,從進了我院子手上就沒停過活兒。她知道進退,我防著她的時候,她輕易不進屋子,進來干活兒也是小蓮或者我招呼,再不就是自己瞧出來屋里需要她才進來幫忙。她眼里有活兒,院子里,不管是我看不到的,還是旁人看不到的,她都能看見。她心思縝密,自她管理我身邊事開始,每過兩三日,她總要找個時間與我念叨一遍賬目。我留神聽過兩次,半點兒不差。
今日她說的這番話,讓我后背發(fā)毛,也讓我心生疑惑。
“酥酪。”
“奴婢在呢。”
“你,這些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
酥酪大約沒想到我會這么問,她抬起頭看著我,笑的跟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才人娘娘,奴婢經(jīng)歷的事兒,怕是一夜都講不完,可眼下才人娘娘得先去飲宴。等回來,若是您不困,奴婢就與你說說,如何?”
酥餅輕輕咳嗽一聲,酥酪瞇起眼睛,往酥餅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我也轉(zhuǎn)過頭,看見了一溜燈籠引著皇后娘娘的轎輦,酥餅不等我吩咐,提著燈籠就往那個方向走,酥酪扶住我的胳膊,又輕輕捏了下我的手。
我不閃不避,任由酥餅引著我到了皇后娘娘轎輦邊。
在我行禮的時候,皇后娘娘的轎輦停下來。
“梨才人?”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掀開簾子,皇后娘娘眉頭微皺。
“大晚上的走你的便是,只顧著給我行禮,若是著了寒涼可怎么好?”
“禮不可廢。”酥酪聲音極低,只有我能聽見。我趕忙學著說出來,皇后娘娘埋怨我兩句,她身邊宮女勸慰,皇后娘娘撂下簾子,轎輦繼續(xù)前行。
我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直到轎輦看不見,酥酪才把我扶起來。
“才人娘娘記著,日后見到皇后娘娘,不管娘娘如何說,您的禮數(shù),必須做足了。若是見到皇貴妃,則要顯得親熱些。”酥酪扶著繼續(xù)走,邊走邊囑咐我。
“若是都在呢?”我問道。
“那就像平日請安那樣兒,行了禮問了安,就找個墻角坐著,不問到您鼻子前就別說話。”酥酪腳步穩(wěn)健,聲音也穩(wěn)穩(wěn)的,“上有舞貴妃、瑩妃、宋妃,婉昭媛,下有楓美人擋著呢。”
“她們是真的對我好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道酥酪是瑩妃調(diào)教出來的人,但還是憋不住的要問。
“這幾位,都不算單純意義上的好人。”酥酪的聲音連半點兒波動都沒有,仿佛說的不是自己舊日的主子。
“但她們幾位從不傷害無辜,瑩妃娘娘當日教導(dǎo)楓美人的時候說過幾句話,奴婢還記著,這就說給才人娘娘聽。”
“你說,我好好記著。”
“那次是皇上帶著瑩妃娘娘和楓美人秋獵,楓美人貪玩,在草叢里抓蟲兒玩,結(jié)果遇見一條蛇,險些咬了楓美人。瑩妃娘娘讓酥餅把那蛇抓住,剝皮剜膽,晚上用蛇肉給楓美人做了羹。瑩妃娘娘說,這世上不管是人還是獸都一樣,它不犯我,我不犯它,便是擋了路,不過換條走就是了。可若是它安心弄死咱們,那拼著命,也得弄死它,若是背后有一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