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個單薄瘦弱的身影,懷里抱著個小小的,重重的包袱,一步三回頭且哭唧唧的出了宮門。
宮墻上幾個婦人哭成一團,只有一個搖著宮扇微笑不語。
“這孩子,也不會騎馬,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追上。”一個婦人擦了擦眼淚,又伸著脖子張望一番。
“按他的腳程,要是人家有心等,那三日就差不多了,要是沒心等他,估摸得一直追出邊關(guān),追到人家皇城里。”搖宮扇的翻了個白眼兒。
剛才說話的婦人哭的更傷心了,邊哭還邊嘟囔。
“我可憐的兒啊!自打生下來,就沒走過這么遠的路!”
“好了!”搖扇子的滿臉鄙夷,“這會兒心疼,剛你給收拾金銀細軟的時候怎么不說攔著?”
“那,那為了愛情。”哭啼啼的婦人擦了擦眼淚,“女帝對他也不是沒情義,都怪皇上不肯。”
“你讓皇上怎么肯?最疼的小兒子,要嫁給一見傾心的番邦女帝?”又一個婦人大嗓門的問道,“皇上還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我兒子可憐啊!”那婦人又哭了起來,“連個正經(jīng)的大婚都沒有,就這么跟人家去了!”
“私奔的要什么大婚?”搖扇子的婦人開始往城墻下走,“若非女帝對他有情,別說是皇上,就是我也不能讓他這么去。私奔為妾,你倒是不怕你兒子讓人欺負。”
“她敢!”剛還哭哭啼啼的婦人擦擦眼淚揚起下巴,“她敢讓我兒子當妾,啊呸!當妃子,我就去皇上那兒哭,讓皇上出兵征討。就算皇上不御駕親征,也會讓王將軍帶兵出征的。”
“還將軍?”搖扇子的婦人皺眉,“升了。”
“叫慣了叫慣了。”哭哭啼啼額婦人拍了拍身邊扶著自己的那一位,“你別掐我啊!”
“我剛想起個事兒。”
“啥?”
“他這一走,要路過他哥的封地吧?”
“額。”
“對,路過兩個封地。話說,皇上已經(jīng)同意你們跟著兒子去了,但還沒說具體時間。”
“完了!”
“完了完了!”
“我的天!毆打女帝兩國會起爭執(zhí)的吧。你們又不在,誰能勸住那倆小子!”
“不,不至于,不至于打人家女帝。”
“你是不是傻?當哥的不能打人家,還不能打自己弟弟了?”
“……我的兒啊!”
皇上人過中年,最疼的就是這個還未出宮建府的小兒子。
這孩子生的好,眉目如畫,笑起來臉頰還有兩個梨渦,就是肩窄,看著人單弱了些。也因為看著單弱,所以宮妃們都很喜歡他,每每看見他只覺著親,完全嚴肅不起來。
只是若再細細打量,就能發(fā)現(xiàn)他眼睛里帶著一股子韌勁兒,十足像他父皇。
近些年朝中后宮都安穩(wěn),皇上政務不忙,在后宮的日子也就多了起來。
年長的孩子們有的去了封地,有的自請去了邊關(guān),太子每日忙于政務,只有這個幼子還在承歡膝下。
皇上因此越發(fā)寵愛他,父子倆在宮中無所不為,釣魚掏蟋蟀養(yǎng)斗雞,幾次鬧出笑話,都是宮妃們幫著遮掩,才沒讓朝中言官知道。
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么個平日里看著軟嘰嘰的乖巧孩子作了個大的。與進京朝圣的番邦女帝一見傾心,私自見了幾次面就定了終身。女帝想向皇上求娶他,這小子品了品自己爹的脾氣,當場搖頭。
開什么玩笑?自家兒子被人娶走?父皇怕是要當場殺人!
女帝以為無望,忍痛走了。
這小子在宮里茶飯不思,想出了私奔的主意。
仗著宮妃們沖他,實在看不得他委委屈屈的跪在大家面前。眾宮妃收拾包袱的努力塞金銀細軟,纏著皇上的使盡本事,更有人拿出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