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妃離開后一個時辰,尚喜親自送來了嶄新的床帳,軟枕,外帶一匣子梅花香,說是怕宮人翻找東西的時候,熏了我的屋子。
我讓酥餅、酥酪好生收著,又給尚喜拿了些賞錢。
尚喜沒進里間屋,因為酥酪說我已經(jīng)睡下了,他在外面低聲讓酥餅等我醒過來替他賠禮,酥餅連忙說我沒生氣。尚喜又說了幾句話,我隱隱聽著,像是說皇上已經(jīng)下旨,各宮各處可以自便了。
送人回來的酥餅證實了我聽的沒錯,在搜宮之后,皇上下旨各宮各處自便,我這兒迎來了不管天色如何,老娘就要出門找姐妹八卦的璃嬪,和說自己快憋瘋了的宋妃。
“在我宮里這通翻啊!”宋妃坐在我床上,用手摸了摸我的帳子,“換了?”她問。
我點點頭,給她們學了一下當時情形。
璃嬪笑的打跌,指著我說我占便宜了,問我是不是趁機訛詐。宋妃翻了個白眼兒,說我劃算,白賺了這么多東西,不像她,什么便宜都沒占到不說,還倒賠了二百兩銀子。
“啊?”璃嬪張大嘴。
“為什么?”我瞪大眼睛。
宋妃先翻了個白眼兒,而后才告訴我們。原來她被太醫(yī)診斷出身懷有孕后,就被皇上勒令收起了所有的兵器。想想也是,大肚婆耍流星錘、鏈子鏢,那得多嚇人?!
但宋妃兵器太多,她又懶,只讓人把兵器統(tǒng)一收到一個屋子里,也沒好好擺放,扔進去就算完。
按說,這也沒什么。存放兵器的是三間打通的屋子,里面地方寬大,兵器胡亂放在里面,外面掛上鎖,哪怕里面鬧耗子都沒人管。鑰匙在宋妃身上,她不進去,她宮里再沒人想著往那屋里進。
可搜宮的時候,所有房間都要敞開任人搜查。宋妃沒想起來這茬兒,把鑰匙扔給尚喜也沒囑咐,自己氣哼哼的坐在床上吃話梅,梅子核還沒吐利索,兵器房里就出了事故。
“尚喜本來帶了五六個人,結果,一個被我的鐵蒺藜扎了腳,還有一個,被架子上掉下來得樸刀劃傷了肩膀和后背。”宋妃悻悻的說著,我閉了閉眼睛,腦補一下當時的“慘狀”,覺著畫面實在過于血腥。不過,尚喜帶的人應該都是暗衛(wèi)吧,這點兒防范本事都沒有么?
“只是尋常小太監(jiān)。”宋妃壓低聲音,“哪兒能都是,嗯。”
“所以你陪了二百兩銀子,給人當醫(yī)藥費?”璃嬪根本不管我和宋妃說的是什么,只追問銀子。
“對啊。”宋妃點點頭,“這倆人當時就被抬走了,我面子上過不去,就給了二百兩銀子。尚喜不肯收,說是他們自己不小心,但我那屋子里亂成什么樣兒我心里有數(shù),所以硬是給了。”宋妃長嘆口氣,就在我和璃嬪以為她是心疼那二百兩銀子的時候,她冒出來的一句話,恨的璃嬪當場脫鞋,非要抽她的嘴。
“人都說,大肚子的時候不能見血腥、刀兵。你們說我這都看見了,會不會對孩子不好?該不會生出個傻子吧?”
“沒見過詛咒自己孩子的孕婦。”璃嬪被我攔著,在我身后拎著鞋跳腳,“你給我呸一口,快些。”
“呸呸呸。”宋妃撇著嘴,但好歹是照做了。
“我們堂子里的姑娘,最怕的就是懷孕。”璃嬪穿好鞋,自己洗了手,重新坐回來和我們說話。
“要知道,在那地方懷了孩子可不是喜事,而是事關生死。男人拿幾個錢來尋開心,玩兒了就走。姑娘們呢,自己也說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所以每次有了身孕,除了吃落胎藥外,便會咬著牙咒罵。什么難聽,就罵什么。有一次,一個姑娘迎客的時候,正巧孩子落了。客人罵罵咧咧的說晦氣,還要打人,我娘好說歹說的,就差親自上手,才把客人哄走。那姑娘在后院躺了一個月,罵了一個月。那我那時年紀小,問她,孩子都落了,還罵什么?她說這孩子傻,聰明的,怎么